早上起床,侯卫东还是接受了小佳的意思,给二姐打了电话:“二姐,什么时候来看妈,你好久没有回来了。”
侯小英道:“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不能打电话问个好吗?”
侯小英笑道:“从和张小佳开始谈恋爱,你就没有这么早给我打过电话。”
“今天请你和姐夫吃饭。”
“小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且从小就是,到底什么事情?”
“市绢纺厂的,你们是专家,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挂了电话。侯小英回到卧室。又溜回到床上。道:“小三要请我们吃饭。”
何勇夜猫子。早上最喜欢睡懒觉。听到了侯小英地话。他睡意全无。眼睛立刻就睁开了。道:“小三找我们。多半是为了绢纺厂地事情。你说。我们能否把绢纺厂吞下去。”这是他藏在心头多年地想法。此时侯卫东当了副市长。而且分管绢纺厂。尤其是绢纺厂已经到了不改不行地地步了。何勇心里地想法又抖动起来。
侯小英道:“们地厂小是小一点。可是资金不缺。也有市场。何必去蛇吞象。小心吞不了象。把我们呛死。”
“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如今小三当了副市长。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我们能将绢纺厂吃进来。这一辈子就大发了。”
侯小英蹬了何勇一脚。道:“有多大地肚子吃多大饭。别眼大肚皮小。到时撑死了。”
趁着何勇还赖在床上小英拿着手机来到了卫生间。关上门以后。拨通了侯卫东地电话。道:“小三。何勇想打市绢纺厂地主意。他到底有没有希望?”
在小时候,侯小英没有姐姐样,侯卫东没有弟弟样姐弟没有少打架,长大以后两姐弟的感情反而更深。
“对于我来说,谁来经营绢纺厂,绢纺厂采取什么经营方式,采取什么所有制形式,都是可以接受的前提有两条,一是确保国有资产不流失二是合理安置五千多工人,姐夫如果有这个本事,我也支持。”
侯小英知道自家的实力不足以吞下绢纺厂,道:“我是在卫生间给你打电话,如果姐夫提起此事,你千万别给他有任何希望我们老侯家十几代人才出了一个厅级干部,不能因为这些事受到牵连则我爸也不会天天守在火佛煤矿,你这小子倒天生是发财的命年前低价买了煤矿,现在睡着都要笑醒了。”
侯卫东胸中涌起了浓浓的亲情:“我知道分寸,二姐,你是真心对我好,这些年来,我手里也有些小权力,你们从来没有找过我,还是二姐好。”
何勇和侯小英起床以后,开着车来到了市政府,晏春平早已经此等候,将两位迎了上去。
何勇是大胖子,在工厂里很有些威严,但是在侯卫东面前,他一脸笑意,随和可亲地开着玩笑:“侯市长,我在企业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了,自己办厂也是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跨进了分管副市长的办公室,深感荣幸,看来我们沙州企业发展的春天到了?”
侯卫东也开玩笑,一本正经地道:“何总,侯总,我找你们两人来,主要是了解绢纺厂的情况,那位领导先谈。”
“我们厂是成津丝绸有限责任公司,现有员工960,高中级技术、管理人才178人;在国内还算先进制丝设备192台,丝织机95台,产有19/21DD,到200\250D各型白厂丝、双宫丝、优土丝等优质丝类产品,另外还有坯绸、绢纺原料及附产物,如今效益还不错。”
“你们厂和市绢纺厂相比,如何?”
何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形象地说,市绢纺厂就是**,我们厂就是共军如今共军想吃掉**,还请侯市长给予支持。”
侯卫东事先与侯小英有过沟通,心里有数,不软不硬地道:“今天是请姐夫当评判员,而非运动员,你客观地给我分析市绢纺厂面临的情况,至于以后如何走,到时再说,如今搞股份制,也欢迎战略投资者。”
何勇很有些兴致盎然。
侯小英则瞪着侯卫东。
侯卫东不动声色地喝茶。
何勇在纺织行业摸爬滚打了二十年,具有专业水平,他谈了一个多小时,让侯卫东收获很大。
“中午,回爸妈家里吃饭,我让老妈准备好吃的。”侯卫东发出了邀请。
何勇也正在此意,走出办公室之前,道:“小三,刚才是谈公事,我确实还有私事要麻烦你,沙州企业只有市绢纺厂才有丝绸自营出口权,这两年印度市场很不错,我没有外贸易部核发的丝绸自营出口权,限制了发展。”
侯卫东马上给江津打了电话,在电话里谈了吴海丝绸厂的情况,江津对这个厂很熟悉,知道是厂长何勇与侯卫东的关系,道:“吴海丝绢厂发展势头良好,他们如果想要丝绢自营出口权,在今年之内可以办下来。”
“这事就麻烦江主任了,我们不仅要引进企业,同时要把沙州本地企业推出去。”侯卫东在表达感激之时,顺口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侯卫东放下
道:“如果顺利,今年之内搞定。”
何勇在20011年就为了这个自营出口权,费了不少脑筋,也花了一些钱,却没有成功,此时侯卫东一个电话就敲定此事,他感慨地道:“小三,你一定要好好当官,你在台上,我们不怕被人欺负,办事也容易,千万别在经济上犯错误钱,让你二姐给你。”
侯小英白了何勇一眼,道:“上次整顿基金会之时,小三拿了三十万来捞人,这三十万还没有还。”
何勇“嗬、嗬”笑道:“你是我们家实权派,由你说了算。”
这一次谈话,让侯卫东对丝绸行业的认识加深了一步,他给外经委打了电话问道:“去年市丝绸厂出口额是多少?”
整个沙州有出的企业,不超过十家|经委回答得很迅速,道:“报告侯市长,20011年市绢纺厂累计出口700万美元,为满足出口量的增长和客户需求,已经新建一条年产异条份白厂丝自动生产线一条成以后,产品能出口到印、日、韩、欧、美、香港等国家和地区。”
“这个蒋希东真是一条猾的狐狸。”
侯卫东轻声了一句:“欺负我不是内行,我不懂丝绸行业,但是长得有嘴巴可以问题,长得有眼睛可以看,还有大脑能分析问题。”
下午,召开了市政府常会议既定议题结束以后,黄子堤对副市长马有财道:“今年春节前后都有上访人到了首都照年初签订的责任制,如何处理相关责任人应该提出来研究,没有奖惩任制就是一纸空文。”
马有分管信访工作,听到黄子堤突然提起此事,立刻把皮球踢转给了侯卫东,道:“侯市长,两次到首都上访,都是绢纺厂的人,你先提一提处理意见。”
侯卫东没直言,道:“总算及时将任永芬带了回来,没有闯更大的乱子。”
黄子道:“这还不算乱子,带着农药去首都上访,如果真的出了大事,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他加重了语气,又道:“卫东市长,让绢纺厂这样乱下去也不是办法,你是处理小组组长,又是分管领导,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提交常务会讨论,如果改制尚不成熟,就首先考虑更换领导人。”
这是黄子堤第二次抛出这个观点了,侯卫东暗自纳闷:“绢纺厂问题异常复杂,有历史原因、体制原因、市场原因,当然也有人的原因,如果换人就能解决问题,这样处理问题未免太简单化了。”
他试探着道:“蒋希东管理经验丰富,如果换人,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黄子堤道:“这也是你方案需要提出的内容之一。”
刘坤作为黄子堤大秘,一直在旁听着会议,他暗道:“侯卫东这人还真是刺头,以前在青林镇跟赵永胜对阵,当了副市长,又和黄子堤不对付,人啊,还真***贱,我一心一意为领导服务,***,总是得不到重用。”在心里说了两句怪说,他心里才略微平衡了。
回到了办公室,他接到了易中岭的电话,低声道:“黄市长提出了要换领导人,侯卫东在暗中抵制。”
易中岭道:“黄市长有些时候心太软了,有时搞一搞一言堂才有威信,你平时要多劝劝他。”又道:“晚上有空没有,一起欢喜,能不能把你姐夫约出来。”
刘坤道:“只能算是准姐夫,我不太好说话。”
侯卫东回到办公室,也在暗自琢磨会上的事,暗道:“也不知朱民生对绢纺厂是什么态度,这是最关键的地方。”
如何得知朱民生的真实想法,这倒让侯卫东有些犯难,他作为副市长,不能有事无事跑市委书记办公室,而他不是常委,也不是经常同市委书记开会,这就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他回想了以前在跟周昌全当秘书之时,有的副市长一年都没有单独向朱民生汇报过工作。
这个契机就很有些考究。
在办公室想了一会,侯卫东给老领导周昌全打了电话,道:“周省长,春暖花开了,我想请你到南部新区走一走,脱尘温泉重新修了网球场,达到了国际标准。”
周昌全此时又重新扭足了马力,早已没有前一阶段的休闲,道:“我看了去年的报表,沙州工业全面落后于铁州,而且距离越来越远,你的任务很重啊。”
侯卫东道:“我就是想周省长能到沙州来视察,好久没有聆听老领导的讲话了,心里怪想的。”
周昌全一直很看重侯卫东,听到此语,呵呵笑道:“好吧,近期我找时间到沙州来一趟。”
周昌全副省长分管工作,他来沙州视察,朱民生肯定会来陪同,侯卫东作为分管副市长也会参加,这时可以趁机试探朱民生对绢纺厂的真实态度。
这时,晏春平来到办公室,道:“精工集团董事长李晶在我办公室,是否接见她?”
侯卫东眼皮使劲跳了跳,道:“请她过来。”
很快,晏春平就带着李晶走了进来,此时,李晶明显发胖了,但是胖而不肥,显得丰满而富贵,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侯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