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啊,就如同天空一闪而逝的流星。”
“总是在最后时刻才会绽放除美丽的光。”
吸血鬼本阵后方,被数万恐惧骑士牢牢护卫在中心的小型浮空要塞“黑色死神”上,身着“梦魇之护”的芬莉站在这座巨大浮空车辇的最高处,正遥望着远处杀声震天的战场。
漆黑狰狞的巨大头盔遮挡着她的脸,看不出表情。
瓦妮莎和莱恩男爵姐弟则是静静的站在她身后,刚才的叹息就莱恩男爵发出的。
“阿西尔叔叔,看样子我们要败了。”
芬莉的声音透过“梦魇之护”的层层防护传了出来,带出一串的合成味道,仿佛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蕴含在其中。
“还不到时候,再看看。”
莱恩男爵仿佛没有看到远方战场陷入白色浪潮中苦苦挣扎的漆黑军阵一般,反而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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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前方战场上,左右两翼的仆从军已经全面崩溃,整个白色原野之上,几乎到处都是逃散的到处都是仆从军士兵。
大量的教会士兵正尾随着这些败兵进行追杀。
此时的战场中,唯一还在激烈战斗的地方只剩下吸血鬼本队和荣耀骑士团的军阵。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只不过区区五个小时,吸血鬼方面就已经陷入了绝对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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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骑士团军阵
一文字宗正面无表情的出剑,手中的镶边羽翼长剑精准的“捅死”了将面前一个手持重盾正朝他冲撞的教会士兵。
没有去管那个口吐颜料,不停发出“荷”“荷”声到底的教会士兵。
一文字宗正机械性的再次出剑,格挡,仿佛本能一般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和盾牌。
放眼望去,入目所见的仍然是漫无边际高高耸立的无数旌旗。
画面的熟悉让人觉得,在这里,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四周依然是层层叠叠似乎无穷无尽的的教会士兵,这些面孔狰狞狂热的战士前仆后继的如同永不停歇的浪潮,狠狠的拍打着荣耀骑士团苦苦坚守的阵地。
军阵周围的尸体已经堆叠了一层又一层,地上到处是蔓延流淌的颜料。
荣耀骑士团的玩家此时都已经战斗到了麻木的地步。
四周仿佛复制粘贴一般的连绵人海宽广到令人绝望。
起码到这个程度,荣耀骑士团军阵中的仆从军士兵已经全部阵亡,狂信徒士兵也只剩下不到一千人,还都是人人带伤,而且士气也变的非常低落。
可以说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战斗到了这个时候,任何机动都已经成了笑话。
王者之御已经不再带领部队移动了,因为此时的教会远征军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合围。
数十万大军将一大一小两个军阵包围的严严实实的,狂热的士兵们士气不减的依然在对他们展开疯狂的冲击。
战斗到了这个地步,萨玛尔甚至已经开始从包围圈外围收拢部队进行简单的二次整编了。
这场战斗他其实是不算满意的。
没有预备队,没有成建制的神术师部队。
他只能看着手下的军队前赴后继的如同送死一般,不断的消耗在吸血鬼和荣耀骑士团的阵前。
五个多小时的战斗,即使是教会的精锐士兵,此时体力和精力都有了大量的消耗。
萨玛尔正在尽量的收拢外围的士兵,最起码要组织他们休息一下。
如今看来,这场战斗的胜利已经是时间问题,但是想要一直维持这个规模的猛攻确实不太现实的。
按照他的估计,大概傍晚时分……士兵的体力和精力就会陷入低谷,而伴随着光明消逝的,还有士兵们对胜利的渴望。
没人喜欢在黑夜中作战,特别是当你的敌人是十分邪恶的“吸血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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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军阵
一直勇往直前的吸血鬼本阵也渐渐失了锐气,陷入了被四面八方猛攻的“绝境”。
与荣耀骑士团那边的情况不同,这边吸血鬼的士气还算稳定。
起码这些精锐老兵面对仿佛无穷无尽的教会士兵并没有露出颓势,双眸猩红的吸血鬼士兵们依然狞笑着露出獠牙,疯狂的挥舞手中的武器与潮水一般涌来的教会士兵展开血腥残酷的搏斗。
四面八方几乎都是挤得满满当当的教会军队,这些抽调自各个战场的士兵和地上扑倒无数的同伴一样,用嘶哑的嗓音呐喊着福音书中的神圣祷言,奋力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挥向面前的“邪恶”。
此时战场当中的密度堪称密集,双方几乎都再没有什么辗转挪腾的空间,只能艰难的格挡或者荡开迎面挥来的武器。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你挡开了一把,接下来,四周会伸出无数把武器,狠狠的捅进你的身体当中。
生命在这里,已经真正成为了一组简单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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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都踏马十几公里了,还在追?”
距离残酷的战场十余公里的地方,秦飞白萧岩三人带着几十个溃兵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正在企图远离战场。
他们四周是无数肉眼可见的零散溃兵……以及正在衔尾追杀的教会远征军。
起码从秦飞白这边的角度看去,附近漫山遍野的都是稀稀拉拉的人群,除去不停爆出的呼喝和惨叫之外。
倒有那么几分踏青人群的感觉。
这边大部分仆从军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意,心里只剩下逃跑一个念头。
周围不乏几十个人的逃亡队伍被十几个教会士兵疯狂追杀的场景,对此秦飞白没什么感想。
没办法,他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哪有心情去管这些连武器盔甲都扔了个精光的“溃兵”。
到了这个地步,秦飞白三人带着的这一部分还算勉强保持了一些战斗力。
逃亡的路上,不断有溃兵加入他们这一支看起来人数众多的“逃兵大队”中,然后大部分人都又在一次一次与教会士兵的短暂交战中再次尖叫着逃离。
就这么一趟趟的去芜存菁之下,队伍里敢于手持武器跟着三人回身作战的仆从军士兵倒是越来越多。
“干,阴魂不散!”
看着前方迎面而来的一群教会士兵,秦飞白心头再次火起。
这仗打的太过散乱了,因为各处军队的实力不一,秦飞白他们这边溃退时,实际上周围的友军早就崩溃了。
这导致即使是他们的前方……也有无数教会士兵三三两两的正在追杀“邪恶”。
秦飞白左右扫视了一眼,自己这方人数是优势,应该可以吃掉前面那群正恶狠狠扑过来的教会远征军士兵。
“杀!!”
一声大喝之后,秦飞白挥舞着手里的双刀,身先士卒的就冲了上去。
“我爱你,亲爱的姑娘~~”
同时响起的还有萧岩那听起来十分不着调的歌声,肉眼可见的红色音波从萧岩手中的四弦琴发出,给周围的友军士兵挂了一层“buff”。
一群仆从军士兵稍微楞了一下,然后一个个觉得心头火热,纷纷鼓起所剩不多的体力,一个个杀声震天的跟着秦飞白向那群教会士兵冲锋而起。
对面的教会士兵此时一个个都表情狰狞,从他们腰间穿着的“马赛克”来看,这些家伙看来收获颇丰。
按照秦飞白的观察,这些教会士兵,应该是用耳朵来确认战功的。
起码这一路上他所见到的“仆从军尸体”,左边耳朵的部位都是一片马赛克,显然是被割掉了。
一群狂喜的教会士兵看到对着他们发起反冲锋的人群也是一滞。
自家人知自家事,在开满白色野花的原野追杀了将近两个多小时,这些教会士兵的体力其实也是消耗严重。
秦飞白这边好歹能给后面跟着的“精锐士兵”来点兑了水的体力药剂。
教会那边……就没有这么高级的药剂作为补充了。
支撑他们作战的,除了信仰,荣誉感之外,其实最多的还是战后的“战功结算”。
此时一行不过二十几人的教会士兵,看着对面四五十个表情狰狞冲锋过来的仆从军士兵,说不虚是假的。
但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杀!!”
“死吧异端!!”
两方人经过几十米的短暂冲锋,恶狠狠的互相撞击在一起,当即就在人群里带出一抹抹四处飞溅的颜料之花。
只是简单的一波冲锋,双方就称的上死伤惨重。
尤其秦飞白这波,一次对冲就被杀死了十几个,虽说对面的教会远征军也倒下了七八个。
但秦飞白清楚,接下来才算是重头戏。
毕竟从单兵素质上来说,教会远征军那边算是全面占优。
这群远征军士兵里,光十几级的精英就有五个。
剩下的普通士兵也基本是十三级往上的。
反观秦飞白这边,一群仆从军几乎全是不到十级的弟中弟,为数不多的几个精英还都只是十级出头的弟中大弟。
至于秦飞白三人,虽然等级虚高,但战斗力却不怎么样。
因为他们都不算是正经的战斗职业。
秦飞白还好说,战斗力相对战斗职业的玩家,大概只差个三级左右。
萧岩作为一个“万金油”职业,战斗力理所当然的不高。
毕竟这种万金油这种东西……
著名的什么都会一点,什么都不精通。
从等级来判断,萧岩的肉搏战力大概相当于十三级的战斗职业玩家。
至于我是大茄子,他现在主要是靠“十眼火铳”和长枪进行作战。
战斗力顶天了也就是个十级的枪兵。
第一波交锋之后,双方就陷入了胶着的白刃战,无数士兵瞪着眼睛,面目狰狞的捉对厮杀在一起。
这这种战场宽松的环境,大家打起来反倒是有来往起来。
秦飞白这边则是带着几个精英,一言不发的就冲着对面那几个精英士兵冲过去。
兵对兵,王对王。
秦飞白这边不顶上去,这些精英士兵杀光他身边的弟弟不要多少时间。
到时候对方再一拥而上,这拿头去打啊。
虽然等级偏低,但是秦飞白这边的几个精英“npc”在体力上确是占据优势的,起码秦飞白每次战斗结束,都会给他们来上几口颜色微微泛黄,来自古老东方的“精力药剂”。
熟练的避开对方狠狠戳来的一支长枪,秦飞白一个漂亮的双膝跪地,仰面低身的再次躲过一支贴着他鼻翼扫过的刀锋,然后狠狠一刀劈在身前一个教会远征军精英的小腿上。
“咔嚓”的劈砍声显得十分沉闷,紧接着就是那个教会士兵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秦飞白手脚并用的撅着屁股就往后窜,险之又险的避开后面几支同时扑了个空的各式武器。
“我这一“跪”岂是你受的起的?嘿嘿嘿!”
苦中作乐的自己笑了几声,秦飞白飞速转身,再次挥舞战刀和对方拼杀起来。
一群精英之间的战斗相比旁边普通士兵之间的热血澎湃来说,称得上是十分无聊。
那边已经互相喝骂着彼此泼洒颜料了,这边……十来个人还在你来我往的互相弹刀试探呢。
没办法,大家的战斗经验相差不多,身体素质此时又基本拉平,互相试探着弹刀已是最基础的战斗结果了。
就是这一群人脚步灵活互相试探的模样,看起来却是有那么几分猥琐。
时间就这么在枯燥的战斗中慢慢流逝,秦飞白带着众人和这几个精英来回试探着寻找战机时,那边普通士兵之间的交战也愈发的白热化。
随着身边战友的不断倒地,垂死的“荷”“荷”和伤者惨叫更是刺激着他们紧绷的神经,双方士兵的战斗风格也变得愈发统一起来。
总结起来大概就是一句话。
“来啊!互相伤害啊!!”
除此之外,甚至还不断的有来自双方的士兵自发的投入这场“遭遇战”。
仆从军虽说整体士气已经崩溃,但毕竟还是有一部分人保存了战斗力的。
甚至后方有许多百人队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前方惊慌的败兵携裹着向后败退了。
虽然大多数人此时也是一心逃命,但仍然有不少人手持武器呐喊着杀进战团。
在这样令人绝望的残酷战场上,人就是很容易走上这样的极端。
要么哭泣尖叫着如同鹌鹑一般四处奔逃,要么就是变成嗜血的疯狂野兽。
至于教会士兵……那就不用说了。
在他们看来,这里简直是一群移动的“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