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审问成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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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递京师还需要些时日,而此时的金陵正迎来一场倒春寒。春江水暖的日子,天气乍寒,天空更飘起淅沥的冷雨,让人总有种这个寒冬还没有远去的错觉。

望舒宫这几日很是草木皆兵。自年关后,殿下身子一直不大好,这场倒春寒猝不及防又来势汹汹,摄政殿下不知怎么就受了寒,断断续续发起高热,让望舒宫上下好一番折腾。

好在宫人侍奉周全,流光发了几日的高热很快褪了,不仅望舒宫上下,就是宫中内外也松了一口气。

这日她午睡后醒来,精神比往日要好上许多,在谢青城的盯视下用了些粥米,便听兮茵通传长极殿那边来了人,是圣上身侧的常内侍。

“殿下总算醒了,您病倒的这几日,圣上可一直都挂念着。”常内侍躬身立在屏风外笑道。

望舒宫这位高热不醒,让长极殿那位彻底慌了神。

年关之后,朝廷百废待兴,再加上北边还在打仗,六部和内阁忙得团团转。摄政殿下病中无法理政,所有的事情便要堆到帝王案头,这让平日沉醉于歌舞字画的元昭帝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他荒废朝政已久,自己身子骨也不甚强健,即便有心应付也力所不及。

是以,自殿下高热不醒后,这已经不是常内侍第一回跑望舒宫了。

“本宫只是受了风寒,让圣上挂心了。”屏风后的人淡淡道。

常内侍闻言,立即笑道:“殿下与圣上是手足兄妹,圣上时常挂念着殿下,殿下金枝玉叶,政务再忙也一定要多保重啊。”

常内侍很是和气,他也不是空手来的,每一回都带了如云的补品和稀有的药材。

兮茵代殿下谢过了圣意。

既然摄政殿下苏醒,虽隔着屏风未见到真人,但听声音精神很好,常内侍放下心来,便要回长极殿复命。

兮茵便将人送了出去。

别殿的人走了,阁内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流光坐在榻上,一口一口地喝着谢青城喂来的汤药。

玄倾抱剑在旁,见她饶是睡了一觉脸色依旧苍白,本就皱着的眉宇又皱了几分。

“殿下这回可真吓到我们了。好在是风寒,不然怕是要忙乱一场。”

自芳蕤犯事,望舒宫的寝殿夜里便不许侍女近前。

这是流光亲下的命令,让玄倾很是担忧她夜里的安危。但好在宫令下了没几日,谢青城便在宫中现了身,这几日他与殿下共寝,以他的机敏谨慎,倒也不怕出什么差错。

谁知前日谢青城碰巧出了宫,当夜天气转凉,殿下夜里受了寒,第二日清晨便没醒过来,还是兮茵见殿中迟迟没有传出换水梳洗的动静,察觉不对推门进去才发现人已经烧了起来。

望舒宫为此很是措手不及,幸而兮茵是医女,谢青城当日也赶了回来,否则还不知怎么收场。

玄倾向来是稳重的人,他既如此说,那想必当时的情况的确很让他担忧。

流光笑着安慰他:

“人食五谷,哪有不生病的?何况金陵的倒春寒向来刁钻,你也不是不知道。”

话虽如此,但玄倾的眉心却没有半分松懈的痕迹。

殿下自幼习武,身子本比寻常女子要强健许多,若非体中毒的拖累,一场风寒罢了,他也不必如此草木皆兵。

不只他一个人这么想,身侧的谢青城脸色也很不好看。

似是知道他们心中所忧,流光叹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我们还要许多事要做,本宫的身体再糟糕也不会”

“胡说什么!”谢青城一声低斥,一张温雅的面容罕见地呈现出怒意。

流光对上他的眸子,只见那双平日里温柔如水的眼睛里竟似蕴着细微的偏执,她怔了怔。

玄倾见状,悄声避了出去。

殿中一时静了下来。

见她盯着自己怔愣,谢青城怒意收敛,放下汤药,坐过去将她抱在怀中。

“怪我,夜里本不该离开的。”他低叹道,干净的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顶,神色懊恼。

流光回了神,闻声笑了笑:

“这怎么能怪你。都在风雨里摸爬滚打,谁又是闲人?你身份特殊,本就不宜与各国亲近,若非夜间行事,难道还能大白天在皇宫四处晃悠吗?”

何况他那夜离开,好像确有要事。

说起来,他一个掌权少主,又与江南顾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想必手中的政务不必她一国殿下要少。可他却一直逗留金陵,说到底,是为了她。

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谢青城揽着她的手微微一收,又恢复了从前温雅从容的模样。

“看来在下做的一切殿下不是没有看在眼里。那看在我劳心劳力伺候了殿下这么久的份上,殿下是不是该给个名分呢?”他笑着调侃,却明显感觉到到怀中人一僵。

他察觉到,眸光微黯,却只当恍若不觉,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似乎这一吻真的起到了抚慰之效,怀中人放松了几分,却未说话,只将脸颊埋入他的怀中闭目蹭了蹭。

但是这样的温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怀中人突然急速咳了起来。

这场风寒到底伤了她的心肺,除了时不时发作的咳疾,整个人也消减了许多。

“若是还在苍梧,小孤山的温泉水对殿下现下的身子倒有几分益处。”谢青城抚着她的背,见她咳的难受,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这话倒让流光心动。

她这几日四肢酸痛,绵软无力,身上处处不是很舒爽,就连精神也十分不济。

病情若是就此拖延,朝政上必要耽搁许多。

“必须是温泉水吗?金陵倒有几处不错的温池,只是地方偏僻,我近来也不便离宫。”说到此,她又咳嗽一声,接着道,“汤池可否?望舒宫有一片占地极广的汤池,乃先帝时所修,虽不常用,但也不至于就此荒废,着宫人收拾一下,应当还是可用的。”

她诚心发问,眼尾因咳的急洇出了泪花。

谢青城抬手抚了抚她发红的眼尾,想着热汤的疗效虽不及温泉,但现下这般情形聊也胜于无。

“可。届时我再调几味解乏健体的药材让宫人放入热汤中,殿下便每日泡上半个时辰吧。”

他温柔道。

怀中人停了咳嗽,气息平缓下来,安静地伏在他的怀中,闭目乖巧地像是易碎的琉璃。

暻王的密信是在两日后送抵金陵的,那时流光精神已好上许多。

暻王信中除了交代北境形势,着重提了已被扣押的奸细一事。

“成国公?倒是把这只老狐狸给忘了。”

流光折起阅完的信函,看向另一封与密信同时递来的卷宗,是一份郭副将的供词。

“郭槐此人又是何底细?”她问。

“此人曾在周武明手下任职,与周氏父子一样隶属成国公旧部。”玄倾回道。

江东贪腐案后,周武明父子被处以极刑,成国公也下了大狱,凡是牵连进这桩军饷案的成氏党羽也差不多被朝廷清算了个干净,剩下的一些安分守几的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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