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城。
清雅别致的逢春堂里,北香主凌云奕在大堂里察看店中情况,忽听得一声清脆如黄鹂的“北香主,别来无恙啊”,扭头看去,看到安如霜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如霜。”凌云奕温吞一笑,眼神透着一丝淡泊的清澈,却并不疏离。
“你要称呼我东香主,我此次不辞辛苦来找你,是特意替堂主给你传话。”安如霜严肃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凌云奕没有错过安如霜眼里的笑意,暗暗失笑,十分配合地问道:“东香主,不知堂主有何吩咐,还请东香主不吝赐教。”
“噗。”安如霜自己先笑了出来,声音轻脆上扬,“云奕哥哥,几个月没见,你一切可好啊?”
“逢春堂诸事顺利,我很好。”凌云奕微微点头,“你呢,诸事是否顺利?”
“我嘛,好得很。天啸城的分堂在我的经营管理下,什么都好,比你这里还要多客人。”安如霜语气自豪。
“恭喜。”凌云奕淡泊的眸光真诚透澈,视线由左向右看向安如霜身侧的男子,“这位是?”
安如霜喜欢自在,平常出门都是一个人,凌云奕是第一次看到她身边有人陪着过来,而且还是一个男子,不免有些好奇,多看了萧沐辰几眼,目光温和、没有侵略性。
“我来介绍一下,他是萧沐辰,是我们安氏宗门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弟,除此之外,他还是我的朋友。这次,是我叫他陪我过来。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安如霜指了指萧沐辰手里提着的锦盒。
萧沐辰半年前来到天香大陆,除了想来闯荡一番,进升自己的修为;还想着打探沈亦婈的消息。他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凤栖城的逢春堂,第二个地方是天啸城的逢春堂。
在天啸城逢春堂,萧沐辰遇到了安如霜。
安如霜非常热情,非要拉着萧沐辰去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一来二去,安家主见萧沐辰资质不错,性情忠正,便诚请萧沐辰留下,做安氏宗门的一名弟子。
经过几天的观察,萧沐辰发现安氏宗门门风清正守节,又想到安如霜和沈亦婈的关系,知道安如霜会有沈亦婈的消息,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拜入安氏宗门。
这次会跟着安如霜前来凤栖城,一则是因为安如霜以师姐的身份,点名要他陪同过来;二则,他希望能在这里偶遇沈亦婈。
“北香主。”萧沐辰客气道,把手上的锦盒交给凌云奕。
“萧公子。”凌云奕点点头,接过锦盒,看向安如霜,感谢道:“如霜,多谢。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回送给你。”
安如霜摆手,“云奕哥哥,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不快要到新岁,我随手给你们买了点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堂主那份,还在我那里,要下个月才能给她。”
“你过来凤栖城,就是为了给我送礼物?”凌云奕微微感动。
“虽然我很想看你感激涕零的样子,但是,我得说实话,不是。在我心里,堂主才是最重要的,你排在后面,所以,我是为了堂主来的。你不要伤心哈。”安如霜笑道。
唔,感动没了。
凌云奕问道:“堂主来了凤栖城?”
“不是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年,在我的努力争取下,堂主决定元日跟我们大家一起过,就在我打理的逢春堂里。所以,我得提前做准备,把逢春堂布置得漂漂亮亮、喜喜庆庆的,让大家高高兴兴地过元日。”安如霜杏眼兴奋扑闪。
凌云奕了然,温吞道:“你来凤栖城添置东西。”
“没错,我主要是来买东西。你也知道,凤栖城的绫罗绸缎是四城中最好的,我要买来做红绸挂满逢春堂,还有,我要买这里的漂亮花灯。”安如霜顿了顿,补充道:“你记得要来,我们和堂主一起庆祝新岁。你去之前,替堂主给掌柜和店里的伙计们多发些压岁钱,让他们多休息几天,新岁和家人一起过。”
“好,我知道了。堂主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没有啦,你办事,堂主最放心。我和沐辰先去买点东西,回头来你这里蹭顿饭吃,不要不舍得哦,要不然,小心我去跟堂主告状。”
凌云奕知道安如霜爱开玩笑,佯装无奈道:“这么说来,我就算不舍得也要留你们吃饭了。好吧,我会叫厨房准备多两个人的饭菜,你们买好东西回来就有饭吃了。”
“多谢啦。沐辰,走,我们去买东西。”安如霜刚走出逢春堂,看到一个女子撑着油纸伞迎面走来。
伞面上的水墨丹青画,轻描淡写而又浓墨重彩,一如女子淡雅的气质,以及眉心解不开的浓浓愁绪。
安如霜冲油纸伞下的女子招手,“凰蔷姐姐,过来。”
凰蔷听到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中剥离,再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安如霜面前,“如霜,你什么时候来了凤栖城?
“我也就刚刚才到,正准备出去买东西呢。”
“亦婈也来了吗?”凰蔷朝安如霜身后的逢春堂探了探视线,目光不期然地与凌云奕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神情蓦地一怔,但见凌云奕冷淡地移开视线,心脏奇怪地撕扯过一阵酸涩,眉间的愁绪不由得又浓重起来。
安如霜将他们二人的微妙神情收入眼里,暗道可惜,杏眼弯起,出声把凰蔷的注意力拉回来:“凰蔷姐姐,这么久没见,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过得好不好?说了没两句话就惦记着堂主,你偏心,我不高兴。”
“我见你面色红润,眉目有喜色,想来过得不错。我找亦婈,想跟她探讨一下炼丹术。”凰蔷实话实说,言语缓缓,神情淡雅。
“凰蔷姐姐好眼力,我佩服。”安如霜 ,“不过,堂主她最近很忙,没空过来。你要是想见堂主,可以去青崆城的武氏宗门,堂主就在那里。唔,不过,她很忙,你又没办法联系她,你应该见不到她。”
“那你知不知道亦婈什么时候会来凤栖城?”
“最近堂主什么时候会来,我说不准,也有可能不来。我只能确定,两个月后的斗丹大会,堂主一定会来。”
“亦婈参加斗丹大会的事,我已有耳闻。她会拔得头筹吧。”
“那是当然,堂主多厉害。”安如霜神采飞扬,如有荣焉,见凰蔷眉间愁绪似是更深了,忙安慰道:“凰蔷姐姐,你的炼丹术也是很不错的,我相信你会在斗丹大会上打败很多很多人,也许还能拿个第二名。”
凰蔷扯出一抹淡雅的笑,淡淡的愁绪在唇边化开,“不说这些了。你们不是要去买东西,我不耽搁你们时间。”
“不急,我不赶时间,早点买晚点买都是一样的,钱在我身上,东西又不会跑。”安如霜把视线转向凰蔷手里的油纸伞,期待地看着,“凰蔷姐姐,这个伞你还有吗?你上次送给我的那把,跟着我到江澜国,被坏人弄坏了,对不起啊。”
油纸伞上面的水墨丹青画,是凰蔷自己画的,安如霜很喜欢,感觉撑着这样的伞,她就会变得气质淡雅又高贵起来,跟凰蔷一样。
“我家里还有,等会儿我叫人送两把给你。伞坏了不要紧,你没事就好。”
安如霜看到逢春堂里,凌云奕似是在认真地交代掌柜事情,目光却是多次若有若无地看过来,念头突起,“嘻嘻。谢谢凰蔷姐姐,凰蔷姐姐你真好。你送东西给我,我得报答你,这样,我请你喝茶。”
凰蔷飞快瞥了眼凌云奕,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不用了,只是两把伞,不值钱。”
“你的心意比钱重多了。”安如霜说着,挽上凰蔷的手臂,半拉着半拽着凰蔷返回逢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