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终于清静下来,沈亦婈拍拍衣裳,正要回房,衣摆还挨着石凳,院子里又一次响起脚步声。
落在耳朵里,急切,吵扰,突兀。
沈亦婈不用回头看,都知道闯进院子里的人是谁。
当皇甫俊彦来到沈亦婈面前时,看到的是一个面色比莹莹素雪还要清冷的绝色佳人。
眼波翻动眉山褶,两靥平添丹唇凝。
皇甫俊彦还没开口说话,沈亦婈已经猜出他会说些什么烦人的话,懒懒向上扫了两眼,清冷着面容静默不语。
“亦婈妹妹,我来看你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皇甫俊彦觍着笑脸坐在沈亦婈左手边,献宝似的打开他提来的精致镶金边朱红色首饰匣子。
钗子,钿花,簪子,发笄,步摇,耳珰,璎珞,华胜,手镯。
这套赤金点红雕凤首饰,是皇甫俊彦特意让司珍房赶制的,金灿灿的黄金上面嵌着极其宝贵的红宝玉,莹红欲滴,华贵又韵致。
“亦婈妹妹,这些都是送给你的。”皇甫俊彦深情款款地看着沈亦婈,末了,特意强调一句,“我只送给你一个人。”
沈亦婈看都不看一眼,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拿走。”
皇甫俊彦笑容凝滞,放在桌子底下的一只手紧了紧,若无其事地又摆出深情款款的模样,“亦婈妹妹,我知道你是害羞,没关系的,这是我对你的心意,为了你,我心甘情愿,你只需要收下,我就会很开心了。”
自从叶氏昏死过去,沈婉绮就像疯了一样,吵闹个不停。
皇甫俊彦听得心烦,叫御医给沈婉绮开了一张安神的药方,哄着沈婉绮喝了药,等沈婉绮熟睡过去,立刻赶去皇宫取来这套首饰,直奔沈亦婈的院子。
沈亦婈冷冷地掀动丹唇,“听不懂人话?”
今天跟好几拨人打交道,沈亦婈没多少耐心留给皇甫俊彦。
这时看皇甫俊彦,十足一块狗皮膏药,又臭又黏又假。
“我知道,你还在因为我迎娶沈婉绮的事而在怨我,亦婈妹妹,你要体谅我,父皇的旨意,我不得不听从,你那时做了错事,已不是沈家嫡女,我迫于无奈,只能遵从皇命,迎娶沈婉绮。你一定要相信我,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最爱的人,从来没有谁能够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皇甫俊彦假装没有听到沈亦婈这句话,凝视着沈亦婈的眼睛,深情地诉说他的情意,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跟沈婉绮还真是‘般配’。”沈亦婈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我还真是好奇,沈婉绮知不知道太子殿下你巴巴地赶来这里,自作多情地跟我说这些让人恶心的话。要是有人把你说的这番话一字不漏地传到沈婉绮耳朵里,你猜猜,沈婉绮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
皇甫俊彦微微沉下脸,强硬起态度,“沈亦婈,你为什么总要糟蹋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早已失贞,我没有嫌弃你,对你情深义重,你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难道就因为你现在能修炼灵力,还能修炼炼丹术,你就狂妄自大,搞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你别忘了,我是江澜国身份高贵的太子,我喜欢你,是你的荣幸。”
皇甫俊彦可以确定,沈亦婈至少是五品炼丹师,能够炼制出五品丹药的高品炼丹师,在琉羽大陆也是一师难求,更何况沈亦婈还可以同时炼制出三颗五品丹药,她的炼丹术,炉火纯青,无人能及,皇甫俊彦怎能不垂涎。
要不是为了讨皇甫嵩欢心,皇甫俊彦早就想尽办法把沈亦婈藏起来,为他所用,然而,为了稳固他太子的地位,他计划在皇甫嵩的寿辰宴上把沈亦婈献给皇甫嵩,等他坐上皇位后,再把沈亦婈据为己有,到时,沈亦婈只能听他的命令,给他一个人炼制丹药。
皇甫俊彦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还没看清现实,想得倒挺美。
看着皇甫俊彦笑得一脸猥琐的样子,沈亦婈清冷的面色如蒙寒霜,懒得再跟皇甫俊彦废话,站起来要回房间。
“沈亦婈,你给我站住!”皇甫俊彦急了,边叫着边追上沈亦婈,拦住沈亦婈,在沈亦婈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把迷魂药洒了过去。
沈亦婈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双眸沉沉阖上,身体软绵无力地缓缓倒下。
皇甫俊彦拦腰抱住沈亦婈,捏了捏掌心盈盈一握的纤腰,淫笑道:“嘿嘿,沈亦婈,我看你这次怎么逃,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看你还装什么清高。”
皇甫俊彦对沈亦婈存有色心已久,只不过他一向自恃太子的身份,不屑强迫女人,喜欢女人在房事上讨好他,所以,从前面对沈亦婈生出躁动,每次都强忍下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想忍,他要把沈亦婈变成他的女人,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手段。
皇甫俊彦深信,只有占有一个女人的身体,才能完全控制一个女人的心。
在皇甫俊彦看来,沈亦婈是女人,她也不例外。
不久之后就是皇甫嵩的寿辰宴,皇甫俊彦可以想象,一旦把沈亦婈
带到皇甫嵩面前,皇甫嵩肯定会命令沈亦婈日夜炼制丹药,到那时,他想见沈亦婈一面都难,还谈何做那男女欢爱之事?
所以,他今天来见沈亦婈之前,便已经决定要孤注一掷,说什么都要尝尝第一美人的滋味。
皇甫俊彦很是得意,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殊不知,这点小小的迷魂药,对沈亦婈根本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沈亦婈之所以装晕,只不过是想看看皇甫俊彦要做什么,也许是她多虑了,有那么一刻,她怀疑皇甫俊彦和魔族人有关系,这才强忍住,没有剁下皇甫俊彦那两只可恶的咸猪手,装作被迷药迷晕的样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看到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皇甫俊彦只是色心又起,想要占她便宜。
呵!简直就是找死!
沈亦婈在心里冷笑,指尖微微动了动,正要出手教训皇甫俊彦,忽然,一阵夹杂着强劲寒意的森森冷风搅动平静的空气。
森冷肃杀的气息汹涌似惊天骇浪,铺天盖地威压而来。
皇甫俊彦只来得及睁大惊恐的眼睛,紧接着,身体便无力地甩飞到半空,然后重重地砸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沉响,溅起点点夹杂着雪花的灰尘。
“嘶!”难以言喻的疼痛传之四肢百骸,皇甫俊彦痛苦地拧起眉心,猛地吐出一口血,“呕!”
皇甫俊彦艰难地抬眼看过去,看到一个包裹在一袭墨黑衣裳的挺拔身影背对着他抱着沈亦婈,胸中翻涌起酸涩的醋意。
皇甫俊彦心里是又怒又酸,忍着疼痛,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两只手甫一碰到地面,听到啪嗒一声脆响,才知手腕的骨头已然碎裂,痛得龇牙咧嘴,无力支撑,重重地倒下去,差点把鼻梁骨都砸断。
皇甫沉沉喘了喘气,有气无力地质问道:“你是谁?竟敢对本太子不敬,我绝对饶不了你。”
视线里,那个只看背影便觉威风凛凛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里随意划出一个很小的弧度。
又一阵劲风袭来,犹如万丈深渊底下汹涌喷发的凛凛幽寒。
皇甫俊彦瞳孔猛缩,无力闪躲,身体在地上滚砸了几圈,痛得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两眼一闭,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