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自寻死路?

“蓉哥儿、瑞大哥、还有菱哥儿、蓁哥儿、赖管家他们说的互相印证,几无错漏,合情合理。这回看那芸哥儿还如何巧言善辩。”

碧纱橱内,大脸宝神情认真的道。

他虽然没有明指,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暗暗反驳方才他林妹妹说的“你这么快就断案了,如果你是那坐堂官,不知要断出多少冤假错案”这句话。

黛玉多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顿时冷笑道:“坐堂官审案,也得问问招不招,认不认,这芸哥儿还未说话呢,你这么急干什么?”

大脸宝顿时有些气急的道:“你为何总是向着芸哥儿?”

黛玉反驳道:“我哪里向着芸哥儿了?你这么急着要给芸哥儿定罪,莫非你和他有仇?”

大脸宝明显说不过,都快急哭了:“我和他从未打过交道,会有什么仇?”

湘云接话道:“爱哥哥,你还是先别说了,等芸哥儿说完再说也不迟。”

探春道:“双方说的一些关键证词有些对不上,肯定有一方说谎,确实不宜过早下定论。”

看到几个妹妹都不向着自己,大脸宝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掉。

李纨一阵头痛,正准备安慰,却是听到厅中响起贾母的声音:“珍哥儿,你先坐回去,此事自有公论。”

贾珍抹了一把眼泪,拜了一拜才站起身,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贾赦却是逮着机会,对着贾芸大声痛斥,一副义愤填膺之态的喝道:“小小年纪,好生歹毒,对同族之人,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配姓贾吗?”

邢夫人也跟着帮腔道:“上回我就觉着,如此目无尊长,迟早是个反叛的。果不其然,恶了荣国府,这次又向宁国府下这般毒手。这样的祸害不除,贾府还有安稳日子过吗?”

贾政神情凝重,心中更是悲痛,族中竟出现这般不孝子弟。

王夫人一副老神在在,只要事情没有牵涉到她这一房头上,她也懒得掺和,等事情有了定论,再表个态就行了。

贾琏却有些如坐针毡,心中很是纠结,因为他和贾珍是同辈,和他们父子也没少在一起吃喝玩乐,谁不知道谁啊?

所以他猜测贾蓉、贾瑞这些人的证词必然是经过修辞编撰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陷害芸哥儿。

可知道又如何?难道还能去帮着芸哥儿去揭穿珍大哥不成?可眼睁睁的看着芸哥儿受不白之冤,甚至受严厉惩罚,他又有些良心不安,这才如此纠结。

其实精明的王熙凤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但她却不会像贾琏那样有什么不安,怎么选择对她有利便站哪边,而这根本不难选。

再有就是尤氏了,她可以说是最清楚事情真相的非当事人了,这完全是自己的丈夫和继子颠倒是非,往芸哥儿身上泼脏水。

她心思不坏,甚至还较为善良,眼见着丈夫和儿子这般害人,可又不敢说,因为很清楚这样说的下场,此刻心里的痛楚可想而知。

贾芸也清楚自己母子二人对在坐的人来说,就是外人,所以他根本不对他们的立场抱有多大期待。

他神情自若的走到中间,扫了一眼这对恶心的夫妇道:“你们二人不用在这里落井下石,上蹿下跳。方子我已经给了国舅,你收人家的钱,尽快还回去,别再给族里惹麻烦了。”

贾赦一惊,随即冷哼道:“你不是说你没方子吗?你这孽障有哪句话是真的?”

贾芸淡淡的道:“方子若没被盗,我自然不敢承认。现在方子被张沐德买通我之前的小厮给偷走了,但他没有将方子上交给国舅爷,而是携方子潜逃,所以才被通缉。”

“如今方子已经不再是绝密,我自然没必要再否认,国舅爷想要,我给他就是了,何必再给自己招惹这不必要的麻烦?”

“你若不信,看吴府会不会从你手里收回定金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贾赦脸色一变,知道贾芸说的恐怕不是假话,因为这根本骗不了人,只需要向胡安打听一下便知。

随即,不由怨毒的扫了贾芸一眼,你若早些把方子给老夫,三万两不就到手了?现在被人盗了,这方子还能值多少钱?老子更是一分都得不到。ъiqugetv

如此想罢,越来越气,不由怒道:“什么方子不方子的,现在是说生日宴的事,你若不好好说清楚,看你怎么死。”

之前因为方子还有点顾忌,现在已经不需要留任何情面了,只想尽快让这个令他钱财和脸面两失的小子受死。

贾母声音有些低沉的道:“芸哥儿,不必拖延时间,方才他们说的,你可有异议?”

从这一句简单的问话,贾芸已经听出了贾母的一些态度,她并不一定真的没有听出这其中的疑点,但作为贾府的话事人,她首先考量的肯定是贾府的脸面。

为了贾府的脸面,让一两个人受委屈,甚至是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这是站在她的立场上,可站在贾芸的立场上,我又不欠主家的,你们先欺负我,还要让我做出牺牲,做春秋大梦去吧。

但是话说回来,贾母愿意给自己开口辩驳的机会,贾芸还是会高看她一眼。

所以,他没有丝毫不愉,不卑不亢的道:“回老太太,我有很多异议。”

贾母神色一正:“那你说,我们听着。”

“我知道珍大爷和大老爷一样,高高在上惯了,我搏了他们脸面,肯定会睚眦必报。所以,蓉哥儿突然请我赴宴,我自然是百般小心,倪二哥便是我提前派人通知,让他及时来接应我的。”

“席间,蓉哥儿主动过来找我吃酒,却想让我先喝他带来的酒,自己却不喝,我岂能不留意?”

“还有,那坛酒既是十八年陈酿,蓉哥儿也说了在来我这桌之前先问候了其他长辈。难道他舍不得把这好酒给那些长辈吃,独独先留给我?那我的面子可太大了。”

听了这话,贾蓉脸色一变,连忙道:“这十八年陈酿又不止这一坛,之前喝的是别的。”

贾芸眉头一挑:“是吗?那就故且相信你吧。”

贾蓉不由一怔,这么好说话的吗?

贾芸继续道:“若瑞大爷所说属实,那文花为何这么长时间不呼救,事实是她叫了很长时间,却无人前来。”

赖升连忙道:“我问过那些小厮,他们说把你们送到偏厅后,便去找药请大夫去了,也不曾想文花姨娘在里面。再加上宾客众多,十分吵杂,即便她呼救了,我们也听不到啊。”

贾芸点了点头:“好,就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吧。”

赖升也是一怔,都不争辩一下吗?

贾珍正暗自得意,可看到贾芸的反应后也很是疑惑,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自己将后路都堵死了,自寻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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