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残剑

当然,尽力自非嘴上说说,江忆染确实有些许方法能够有机会寻到关于辛蓦然的线索。

在此之前,他还需要一样的东西。

破阵子。

虽然如今破阵子只是一柄残剑,但其上有关辛蓦然的痕迹是很难被抹去

他所依凭的,便是这些痕迹。

于是,他向曲枕烟询问道:“嫂子,不知大哥的那柄残剑在何处?我或许能够试试借之寻到有关大哥的线索。”

曲枕烟眉眼微垂,似乎触及了伤心事。略带哀伤地说道:“其实,说是残剑,不过只是一截剑尖而已。当时看到。我几乎不敢相信。”

说着,她起身,走到屋中的某个角落,取出了一方檀木盒。

檀木盒并不大,若是完整的一柄剑,必然是放不下。

曲枕烟坐回床边。轻轻打开了檀木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截剑尖。

甚至哪怕是剩下的这截剑尖,剑刃边缘也满是缺口。

当时之惨烈,可见一斑。

然而,尽管只有这截剑尖,剑身上却依旧流动着微渺的剑光。

淡如流萤,却静远不灭。

就如其志。

可延传千百载。

江忆染轻轻捧起那截剑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而江栖梧甚至发现,自己的蝶恋花似乎起了共鸣。

残剑之灵韵遗存,竟至于斯。

辛蓦然,不愧为剑狂。

像他这般,或许才堪称当世大剑客。

指尖轻轻拂过这截剑尖,江忆染轻呼一口气,徐徐站起了身:“我们到外面去。”

他也在心中暗祷:“辛大哥,希望能寻到你。”

******

冰湖中央。

江忆染盘腿而坐,悬于其上。

身前浮着的,是那截残剑。

其余人都待在湖畔,血雁的雁子则是散在四周,保证江忆染不被打扰。

残剑已有。接下来,便要看天书的力量了。

江忆染正是要借晓字卷的力量,来追寻辛蓦然的踪影。

事实上,在修行晓字卷渐至深处并与江湛璃有所讨论后,他便是察觉到,九卷天书都有着各自的特性。这也是为何,各卷都被冠以不同的字的原因。

像晓字卷,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魔道功法秘术,实则不然。

晓字卷所围绕的。是心念。

魔由心生。

这才让其如同魔道功法一般。

但同样的,心亦可为仙。

所以,晓字卷其实说的是一个很浅显但很难为人所认同的道理——

仙魔无别。

晓者,光暗之间也。

魔可入仙,亦为晓。

至于,晓字卷和寻人又有何关联,便是心念所引出的另一重特性了。

人皆有所念,所念即所执。

所执之念,由虚入实。亦可曰晓。

这些所执之心念就像是标记,有时会以某种特殊的状态羁留在某些东西上,譬如说佩剑。

有了拥有这些标记的佩剑,就能追溯执剑者所在,或者了解到其他的一些事情。

而晓字卷者,便有此等追溯之法的秘术。

其名曰。天晓追念。

******

江忆染微闭双眼,念动咒法,徐徐运转田晓追念。

点点莹光从残剑上泛起、飘出,化作一滴滴露珠悬在周围。

露珠之中,似乎有许许多多的影像流转而过。

江忆染的指尖则是浮泛出墨色的光芒,随着他双手的舞动轻轻跳跃,就仿佛在半空画一幅山水。

露珠越聚越多,其间流溢着墨色的光辉。

但听他轻喝一声“敕”,双手所掐诀咒相合。所有的露珠则崩碎开来,又重新联结。那些墨色光辉也融入其间。

顿时,一条墨色光带环绕在他周身。

江忆染睁开双眼。光带则开始徐徐旋转。

光带上有些许奇异的纹路,常人看来恐怕根本无法理解,但落在江忆染眼中。却是透露着许多信息。

某一刻,江忆染眼眸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便要伸出手指,朝上点去。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从那残剑中陡然掠出一道灰色细线,细线的顶端带着些许血色,直往江忆染心脉刺去。

江忆染反应很快,原本落向光带的手指微微调转,覆着闪烁的星光,便是点向那道细线。

然而,细线凌厉非常。直接破开星光,穿透了江忆染的手指。

幸运的是,经过阻拦,细线总归是偏离了方向,从其肩头穿过,尔后消散不见。

江忆染闷哼一声。气息顿时不稳定起来。

墨色光带黯淡下去,眼看便要消散。

关键时候,江忆染强自捱着伤势,终究是点出了那一指。

墨色光带顿时漾出一圈圈涟漪,但紧接着便是彻底崩散。

而江忆染也是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不已,竟尔便是晕厥了过去,缓缓坠落。

******

当江忆染悠悠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

洛海棠坐在床边,稍远些的地方是曲枕烟、江栖梧、李焚翾和贺灵迁。

洛海棠最先注意到江忆染的醒来,惊喜道:“阿染,你醒了。”

“嗯。”江忆染微微一笑,缓缓起身。

洛海棠在旁微微扶着。

曲枕烟问道:“怎么样?身子感觉如何?”

江忆染洒然道:“没什么关系,已经没有大碍了。”

说着,江忆染轻轻摸了摸肩头的伤口。

此刻,那里已然了无痕迹了。毕竟,江忆染的回复能力因为功法的原因一直是极为强悍的。

“没事就好。”靠墙抱剑站着的江栖梧松了口气,“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事出突然,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忆染听江栖梧问起当时的事,也是微微蹙眉,沉声道:“这恐怕要牵扯到辛大哥当初封镇帝陵的尸鬼之气时暗算出手的那伙人。”

贺灵迁讶然道:“是他们的手段?那未免有些恐怖了。”

“应该也是偶然。估计是交手的时候,那伙人暗地里伏下了手段在破阵子里,只是没想到当时没能派上用场,反是算计到我头上了。”江忆染轻呼一口气。

“若只是偶然的话,那倒还好一些。”江栖梧摸了摸下巴。

然而,江忆染却是正色道:“不,虽然是偶然,但他们的手段透露出了很重要的信息,事情恐怕反而因此变得有些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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