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零用力挣扎着,但那股气流也越来越紧,牢牢地抓着他。
“你当这里是你家么,随便就可以乱跑?你要是现在出去,随便一个人就能杀了你!”
“骗谁啊,当我是小孩子啊!你放开!”麒零拼命挣扎着,少年一狠心,空气巨手又变紧了几倍,牢牢扼住麒零。
“救命啊!救……”
麒零张嘴大吼,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股冷气迎面而来,下一个瞬间,他的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堵住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他感觉到一股气流牢牢地顶在他的嘴上,而身边的气流越来越紧!
慢慢地,麒零的脸涨得通红,他的身体也好像泄气的皮球一般垂在地上,不动了。
“不跑了?”少年看着他,微微一笑:“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放你去找你的朋友,明白了么?”
“呜呜!”
麒零拼命地点了点头,少年呼地松开手,砰,四周束缚的力量在刹那间消失,麒零通地摔在地上。
“哎呦,你倒是轻点啊。”麒零揉了揉身上,呲牙咧嘴地说道。
“那可不行,万一你再跑了怎么办。”少年摆了摆手,看着麒零扬了扬头:“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找人的。”麒零挠了挠头,眼中闪烁起一丝光芒:“你有见过一个名叫银尘的人么?”
“没有。”少年摇了摇头:“不过就算他在这里你也不能随便去找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不管什么地方,我都要找到他。”麒零的眼中涌起无比坚定的光芒。
“那你就去找好了。”少年对麒零挥了挥手,指着院落的门,一脸严肃。
“不过我可提醒你,多少年来,已经有好多人因为在这里乱闯而被处死了哦。
你信不信,没有我在你身边,你只要走出那个院门,立刻就会死。”
“不是吧,这是哪儿啊?”麒零看着棕发少年,一脸不信的样子,但他却乖乖地站在那里,不敢乱动。
“这里是风源因德帝国最顶级的统治者,风后西鲁芙陛下的宫殿,绒花官邸。”
“太长了,不懂。”麒零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就是风后西鲁芙陛下的家!”少年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他紧紧攥了下拳,头脑发热。
“哦,明白了。”麒零点了点头:“既然是疯后,脾气一定不好,我可得小心一点——诶,那个叫西鲁芙的人,她疯前是干什么的?”
“风源因德帝国王后,简称风后!”少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他深深地怀疑,如果自己长期和这个人待在一起,自己会不会也变成傻子。
“淡定淡定,不就是个王……后?!”麒零的眼睛瞬间瞪得像灯泡一样,紧紧盯着少年:“也就是说,这是你们女皇的家?!”
“是啊。”少年松了口气。
下一个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扑面而来,他感觉瞬间被一个人抱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知道吗,我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去过两个皇帝的家了,哎,你说,我要是把每个皇宫都走一趟,是不是可以变成最厉害的人啊。”
“是是是,然后你就可以集齐四个国家的力量,召唤神兽统治奥汀大陆!你小说看多了么?——哎你放开我,要憋死了!!”
少年砰地一脚把麒零踹开,摇了摇头。
“这孩子智商有问题吧?古尔克是不是搞错了?就这,完美容器?”少年看着乐不可支的麒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既然能够陪侍在风后的左右,地位一定不寻常吧?我们水源只有前三度王爵和使徒可以直接见到皇帝呢。”
“那恐怕让你失望了,我叫赫克托斯,是……风源现在的七度王爵。”少年稍一停顿,眨了眨眼,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
“唉,我以为有多厉害啊,原来就是个最弱的七度王爵啊。”麒零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好,好像看到了不喜欢的东西一样。
嗡!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蜂鸣,下一个瞬间,麒零的身体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道银色的气刃贴着他的耳边划过,打在一旁的树上,要是再稍微偏一点,恐怕他的头也就要被砍出一个大口子。
“你的王爵没教你尊重他人么?就算是一度使徒看到七度王爵,也要给予对方最起码的尊重,更何况你还是个——”赫克托斯的脸微微泛红:“你是几度使徒来着?”
“七度。”麒零微微缩了缩脖子,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七……你一个七度使徒就敢嫌弃老子!”赫克托斯的脸瞬间扭曲在了一起,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恨不得撕碎他。
“别生气,伤了和气就不好啦。”麒零一脸媚笑地看着二度,扇了扇风:“再说了,王爵礼仪里肯定也有说过,你一个王爵,总不能欺负我这个最弱的使徒吧。”
“哼,这时候记起自己是使徒了。”赫克托斯撇了撇嘴,没好气地拿开了手。
“不过,你刚刚打我那下倒是挺像银尘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和他一起抱怨过,然后就被他用冰块塞了一嘴。”麒零说着,眼圈微微有一些泛红。
“所以,那个叫银尘的是你的王爵?”赫克托斯看着麒零,不知怎么,他竟然产生一丝怜悯。
他朝着麒零挥了挥手:“喂,他长什么样子啊?如果你是因为追他而昏迷的话,我也应该见过他才对。”
“他啊,可是天底下最帅的人了。”麒零抬起头,眼中泛着奇异的光芒:“怎么说呢,应该说是英俊潇洒、器宇轩昂、冷峻帅气……”
“废什么话,直接说,男的女的,胖的瘦的,什么发色,多高?!”赫克托斯不耐烦地打断了麒零,没好气地问道。
“男的,二十四岁,身体消瘦银色头发,比我高一点。”麒零一口气说完,看着赫克托斯,眼中闪闪发光,仿佛饥饿的小兽看到了猎物。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这么说的话,我好像还真的见过他。”赫克托斯点了点头。
刚说完,他就感觉一股铺天盖地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牢牢地抱住了自己。
“真的吗?快告诉我他在哪儿,快……”
砰,一道巨大的气拳把麒零打了出去,赫克托斯拍了拍衣服,一脸嫌弃的样子。
“你就庆幸你的运气好吧,当时西鲁芙陛下就在你的附近,她们好像找到了一个水源的男子,与你说的几乎完全一样。”
“那快带我去找她啊!”麒零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急什么,西鲁芙陛下还在回路的路上,等她回来你自然也就见到了。”赫克托斯摆了摆手:“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先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说着,赫克托斯过身,向一旁的门外走去。
“诶,你不是说不能乱跑吗,要是你也被……”
“放心,只要你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赫克托斯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麒零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向外走去。
当他们跨出大门时,两个裹在银色长袍的身影静静地从门边闪过,跟在麒零的身后,厚厚的银白兜帽遮蔽着他们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
“他们是谁?”麒零挠了挠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西鲁芙陛下的贴身侍卫,风津猎人。”赫克托斯轻描淡写地一说,继续向外走去。
“好帅啊,这么帅的装束下,一定有一张帅气的脸吧。”麒零说着,伸手向一旁的风津猎人的兜帽拉去。
但当他触碰到那件银色长袍的时候,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一股强烈的寒气沿着他的指尖反噬,在他身体里呼地的流淌,从那个使者的身上,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在身上蔓延,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适。
呼!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风力在他的面前爆炸出来!下一个瞬间,那股强烈的寒意好像被巨大的能力抵消了一样,瞬间化做无数流转的旋风,在麒零的身上咻地流淌!
他的衣衫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吹地呼呼作响,似乎要撕碎了一样!
砰。
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那些收紧的狂风瞬间疏散,他的衣摆缓缓落了下来。
麒零呆呆地看着前方,他的身前,赫克托斯挡在那个风津猎人的前边,面无表情。
“你知道么,刚刚差一点你全身的骨头就被那股气流切断了。”
赫克托斯之前和煦的表情一扫而光,现在的他面无表情,好像冷酷无情的杀手。
“别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你要是再敢轻举妄动,随时都可能死。”
麒零呆呆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走吧。”赫克托斯向那个风津猎人挥了挥手,带着麒零向门外走去。
二十多天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
空荡的街道上无比安静,黑暗笼罩着周围的一切,显得荒凉而又诡异。
嗒,嗒,一阵空灵脚步声从街道的另一端响起,掀起阵阵回音,随着响动,两个高大的身影浮现出来。
他们的身体藏在同样宽大的袍子里,显得无比神秘,深邃的目光从兜帽中渗出来,不断在街道的两旁扫过,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忽然,身穿深蓝色袍子的男子呼地停了下来,他四周观望了一下,缓缓蹲在地上,把手按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金色的灵魂回路从身上浮现出来,散发出柔和的光华。
“你觉得,那个秘密离我们还有多远?”
深蓝色袍子的男子说着,挥了挥手,转眼间,淡金色的魂力已经从他的脚下铺开,沿着地上了无生气的石砖汨汨向远处流淌。
魂力所覆盖的地方,许多奇怪的纹路显现出来,似乎是某些术式所需要的魂阵,但仔细看又会发现,那些纹饰古老沧桑,似乎属于某个上古时代一般,与这个时代的样式格格不入。
他扫视着四周,整片灰暗的城市就如同一个失落的遗迹,除了漫无边际的空灵死寂,什么也没有。
“谁知道呢,清除那些亡灵只是这个行动的开始,之后的一切还要靠我们慢慢摸索。”
另一边,墨绿色长袍里传来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那个男子的一只手放在一旁建筑的石壁上,金色的光芒慢慢把整座房子笼罩起来,而那墙上呈现出和蓝袍男子光阵中完全一样的纹饰。
“那些亡灵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反倒是杀掉他们后的城市却更加阴森啊。”蓝袍男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看着四周,他突然有点微微的后悔。
要是那个小男孩没有杀掉那些亡灵,至少周围还有一些活的东西让他稍感心安。
而现在,他脚下的阵已经蔓延到无限大,可感知的范围里依然空无一物,周围黑洞洞的场景让他的心中未免有些不适。
恍惚中一种错觉萦绕着他,此刻他们正处在一座死城,而这座死城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等待着他们?而那些千百的生灵又是因何而逝?
看着四周寂静的黑暗,蓝袍男子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你害怕了?”
绿袍男子微微一笑,他转过头看着同伴,声音中带着一丝嘲笑。
“不应该啊,连【龙吟谷】和【地下城市】那样恐怖的地方你都能轻松自如,怎么到了这里反而害怕起来了呢。”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害怕他们,只是这过度的安静有点不舒服罢了。”
蓝袍男子说着挥了挥手,光阵慢慢收回到他的体内,他慢慢站起来,跺了跺有些酸痛的脚。
“安静只是暂时的,等我们快要接近那个秘密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片安静有多么美好了。”
绿袍男子冷冷一笑,他的手忽然咻地探进那面墙里,不断摸索着,就像穿过空气一样毫无阻挡。
“别总是摆出一副说教的面孔,让人讨厌。”蓝袍男子说着,褪下兜帽,一头蓝灰色的头发浮现出来。
他的脸庞成熟瘦削,一道浅浅的疤痕斜着刻在鼻梁上,深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看着四周,他用力喘了口气,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气息终于舒缓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微微烦闷的表情。
而一边的同伴并没有理会,只是挥了挥手。
“走吧,下一个地方。”
“嗯。”蓝袍男子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无意识地从一旁扫过,忽然,一道淡淡的光芒浮现出来!
“等一下!”蓝袍男子说着,手突然一探插入另一边的墙里,与此同时,强烈的魂力沿着手上涌动,下一个瞬间,嗡地一声,一根黑色的烛台从墙体里被摘了出来!
“那些家伙们竟然把它藏在这里,稍不留神还真是察觉不到呢。”看着烛台,蓝袍男子一脸埋怨地说道,他转过头,得意地看着绿袍男子摆了摆手。
“怎么样,这可是我先找到的。”
绿袍男子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端详着那个烛台,在极其微弱的灯光下,烛台上反射出一点幽幽的光芒,极不显眼。
面前,蓝袍男子已经把手轻轻放在烛台上方,而那个烛台依然静静地放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
呼,蓝袍男子挥了挥手,金色的魂力沿着他的手咻地流入烛台,烛台上的火光咻地亮了起来,而就在那闪烁的一瞬,无数黑色的影子突然咻地从黑暗里窜出来,向两个人冲去!
噗!
绿袍男子的手飞快地一挥,一道微弱的魂力在四周闪动,脚下的石块瞬间噗地涌起,把那些黑色的影子挡在后边!
下一秒,他的手做了一个旋转的手势,升起的石壁呼地化做旋转的利刃,咔地把那些黑色的影子斩断。
蓝袍男子低下头,十几条已经折为几段的黑色毒蛇落在地上,竭力扭动着,发出瘆人的嘶嘶声。
“这是亚斯蓝剧毒湖泊的蝮蛇,只要碰到,必死。”
绿袍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啪地一声,脚下的地面呼地化做几道锋刃,刺进那些垂死挣扎的蛇的体内。
“很遗憾,你找错了。”
“这群混蛋!”蓝袍男子咬了咬牙。
“这才刚开始就已经有上百个棋子了,这么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
“那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一天就能找到,运气不好的话,恐怕至少也要找上半个月吧。”
绿袍男子说着,摊了摊手。
“这群可恨的亚斯蓝人,等找到那些东西以后,我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蓝袍男子咬了咬牙。
“那也得等找到它以后再说了。”绿袍男子说着,丢给蓝袍男子一个袋子:“先吃点东西吧,后边肯定还有可怕的陷阱等着我们呢。”
“也只好这样了。”
蓝袍男子叹了口气,接过袋子,两个人四周观望了一下,接着转过身,沿着荒芜寂静的街道向远处走去。
【北之因德帝国绒花官邸绒花广场】
一条条道路在宫殿内部交错,道路的两旁,两排魁梧的白色花树参天挺立,把整个官邸掩映在一片柔和的绿色中,洁白的绒花在树上抖动,随风飘落,好像飞舞的清雪。
中间的路上铺着齐整的白水晶般的琉璃,每一块琉璃砖的大小都丝毫不差,像冰一般反射着柔和的光芒,看上去既晶莹剔透,又不显得炫目刺眼。
那些琉璃砖下,无数洁白的绒花静静堆叠着,仿佛亚斯蓝的雪。
麒零跟着赫克托斯缓缓走着,靴子踏在上边发出微微的脚步声。
看着美丽的风景,他的眼中带着无比惊讶的光芒,刚刚受到的惊吓转眼间便抛之脑后,他不断地摆动着头,眼睛已经无处安放。
“哇,赫克托斯,这里真的是太美了!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麒零伸出手,接下一片绒花,六角的花瓣无比高贵,好像羽毛般柔软。
“那就对了,这座官邸是可所有风源人民倾尽十年为西鲁芙陛下修建的礼物,这里的每一座宫殿,每一条道路,甚至每一塘水,每一盏灯,都是因德最著名的匠人们精心设计的。
由于西鲁芙陛下为因德人民作出了巨大贡献,百姓们把那洁白的绒花视为西鲁芙陛下高贵的化身,所以在官邸建成后,人们自发把全国所有的绒树迁到这里,从那以后,每年的冬天大片大片的绒花从山上飘舞而下,飞翔在整个因德的上空。
人们对雪而拜,将它视为西鲁芙陛下降临全国,繁荣昌盛的表现。
那一周里漫天飞舞白色的绒花,因此人们把那个时候称为,绒花节。”
赫克托斯说着,脸上洋溢起一丝憧憬的神情。
“这么厉害啊。”麒零看着周围,一脸崇拜,此刻他的眼前仿佛看到满天的苍雪随风飘舞,就像曾经熟悉的亚斯蓝一样。
他的目光随着那些绒花翻飞,落在地上,突然,看着那些熠熠生辉的纯净路面,他拍了拍赫克托斯的肩。
“赫克托斯,你们的路修地这么干净,就不怕脏吗?我原来的时候啊,再硬的石砖,时间久了都会留下无数的痕迹呢。”
“绒花官邸建成十年来,这些琉璃砖从来没有换过。你好好看看,它们上边有什么脏东西么?”
赫克托斯微微一笑,轻轻跺了跺脚,他的靴子撞击在那些琉璃般纯净的砖石上,发出类似钟鸣般好听的声音。
麒零俯下身,仔细端详着那些砖石。
它们就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而更可怕的是,每块透明的砖石里都纯净无比,没有丝毫的杂质,甚至连常年行走留下的划痕都没有。
看着它们,麒零产生一种错觉,这些路的表面有一层无比坚固的东西覆盖着,保护着那些砖石不受伤害。
但当他伸出手去摸时,却惊讶地发现什么也没有。
“哇,神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麒零摇了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赫克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