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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茵好些日子没见她, 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东问西,玉熙心不在焉的敷衍几句,眼睛看着外头, 急切的想走。

容茵也看出她的想法,眉眼带笑的问:“公主可是有心事?”

她这几日表现的太过反常, 眉头紧锁, 神情忧愁,把心事重重几个字写在脸上,任谁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容茵这个过来人。就算她不知道, 赵云洲也会告诉她。

玉熙不想说,她和傅安年的事, 想自己解决, 不需要旁人插手, 而且, 她都把话说清楚了, 就更不想旁人知道了。

她敛眸,勉强扯出一抹笑,“没有,我是在想回京的事,姨母收拾妥当了吗?”

容茵眸光闪闪,没再追问, “我们就带些重要物品,其余的,都放这。”

赵家在临安五年,东西实在太多,一下子带不了那么多回去, 只能这样了。玉熙哦了声,就没说话,依旧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容茵瞧着也不好说什么,怕引起她的反感,便又说起了回京的事,“公主可准备好了?路上一个月,怕是要辛苦了。”

她轻轻嗯了声,道:“我是没什么好准备的,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说的轻巧,可玉熙心里在打鼓,宋明宣还没出现,也不知回京的路上会不会出现?还有她跟傅安年的事,实在是一团糟,理不清。

玉熙陪着容茵说了会话,喝了一盏茶就离开,她从后花园那边回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希望看见某人,要不然她就该绕开后花园,而不是又过来。

她提着裙摆走得快,后面冬玲小跑跟着,要她走慢点,小心摔倒。玉熙就跟没听见似的,没看冬玲一眼。

等到了后花园,玉熙失望的垂下脑袋,哪还有傅安年的影子,人早走了。

冬玲小心翼翼观她神色,试探道:“花不错,公主,咱们摘几支回去吧。”

玉熙转了圈,气得跺脚,“你摘吧。”她没心情。

“哦。”冬玲为难,她要不要摘呀?

玉熙快步离开,冬玲见状也没摘花,急急忙忙跟上去,她是真担心,公主这种状态,回京路上可如何是好?还要和傅大人同路呢。

只是冬玲的担心没过一天就消失了,因为傅安年要先回京,特来找玉熙告别。

冬玲闻言愣了一会,然后匆匆忙忙的去告诉玉熙。

玉熙此时拖着腮,无聊的看话本,看了几行字,也不记得看的是什么,便盯着书出神。冬玲进来喊她,玉熙才迷迷糊糊的回神。

“怎么了?”她打个哈欠,有点困了。

“傅大人来了,要见公主。”

玉熙抬头,朦胧的眼瞬间清明,她睁大眼,启着唇想说进来两字,可话一出口,又变了。

“不见。”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和傅安年没什么好说的。

冬玲咬唇没吭声,忐忑道:“听说傅大人要先行回京,公主不如见见。”

闻言,玉熙脸色微变,纤长的眼睫动了下,眼底的情绪复杂。是她说不想见他的,可是现在听见他要走,心里竟然不愿意了。

玉熙咬唇沉默,斟酌半晌,冲冬玲说了句:“要走赶紧走,别来烦我。”

冬玲在门口站了会,见玉熙没再说话的意思,便去回复傅安年。

男人立在树下,身形颀长,挺拔如松,轻薄的衣裳贴在身上,宽腰窄腰,俊朗不凡。

睨见冬玲出来,忙上前问:“公主怎么说?”

“公主说,不留傅大人。”

冬玲说的委婉,按玉熙的原话,说出来不好听。冬玲僵着脸笑,道:“傅大人不如同林大人商量下。”

“嗯。”

他的态度冷淡,一贯的笑意此时在脸上也没瞧见,给人疏离,难以亲近的感觉。

傅安年应了声,一句话没问就走了,至于是不是去找林学安,冬玲不知道。

这几日玉熙食欲不好,眼瞧着刚长的肉又少了,冬玲有些急,晚上便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她爱吃的菜。

玉熙晚上是多吃了点,但也只有半碗饭,比起之前的饭量,实在是少。

用完膳,她在廊下走了走,消消食,眼微微低着,盯着自己脚尖看,若有所思。

来回走了几圈,林学安来找她,看见她时表情严肃,直接道:“公主真要傅安年走?”

这是林学安最后一回来问她,只要她说是,林学安便不再打扰,老老实实按她的吩咐办事。

面对林学安的问题,玉熙沉默了一会,她心里百转千回,她想要傅安年离开,但是又有那么一点不舍。

她的骄傲和尊严不容许她低头,遂以,她依旧咬着牙说:“让他走。”

林学安面色严肃的看了她一会,无奈点头,“好。”

走前,林学安回头凝视她,重重的叹息声。

因为玉熙的坚持,傅安年当晚就离开临安,带着王全一人,回了京城。只有林学安送他,其他人没去,玉熙更没去。

傅安年也懂事,走之前去跟容茵道别,相当有礼数。容茵也没留他,叮嘱两句就让他走了。

周围十分寂静,静的不寻常。

玉熙站在窗前,抬头望天,眉目间满是惆怅,拧眉沉思,不知想到了什么,连着叹了好几声。

冬玲从外边进来,看了她一眼,道:“起风了,晚上可能会下雨。”

把手中的托盘放下,冬玲走过去,帮她把窗合上,接着又道:“公主,燕窝好了,趁热喝吧。”

玉熙转身,可能是风吹得久,脸上没那么红润,显出几分苍白来。她捂唇咳嗽几声,说:“他走了吗?”

他说的是谁,冬玲清楚得很,“走了,跟夫人告别后就和王全骑马走了,这会估计已经出了临安。”

玉熙胸口憋闷,在桌边坐下,默默把燕窝吃了。

可能是晚上忽然变天,也可能是傍晚吹风久了,睡到半夜,玉熙竟然病了,浑身发烫,又酸又痛。

吓得冬玲连夜找大夫。

大夫来把脉后,说是感染风寒,休息几日就好。冬玲这才放心些,赶忙吩咐人去抓药煎药,药煎好后让玉熙喝下,她在一旁看着。

动静有点大,惊动了府内的其他人,容茵几人过来看望,不巧的是,玉熙喝完药睡着了。

无奈,几人只能先回去,等明早再来看她。

玉熙迷迷糊糊睡了许久,醒来已是次日中午,她浑身发软,又饿了半日,整个人没力气,喉咙干渴的难受。

喝了两杯水,喉咙稍稍舒服些。

赵云洲和林学安一起来看望她,顺便问她:“你身体不适,咱们晚几日回京。”

玉熙靠在软垫上,肌肤白的能看见细小的血丝,她动动唇,并不赞同,“风寒过两日就好,不会耽搁回京,还是按照已定的日期出发。”

两人对视一眼,担忧之色藏在眉间,林学安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劝她:“晚两日也不打紧,公主急什么?”

出来一个多月,其实玉熙自己也玩腻了,比起刚出门的兴奋,此时玉熙觉得有点累。身体上的疲惫不说,心理上的思念可是真实的。

她想宋明胤了,他们从没这么久不见面的。

再说,回到家,心就安了。

玉熙轻轻摇头,嗓音软绵道:“还是赶紧回去。”

两人对视眼,见她这般执着便没声了。

她的身体也争气,过了两天就好了,回京的日期照旧。

回京的人很多,因为赵云洲和容茵是举家回京,仆从丫鬟就几十号,再加上护卫什么的,他们这群人,可谓是浩浩荡荡。

走在官道上,远远望去,就像一条蜿蜒的彩带般。

过往的百姓看见就离得远远的,被这阵势吓到了。

头两天他们走得快,因为有精神,有点兴奋感,过了两天就慢了下来。

一是因为身体有点疲惫,二是,公主又病了。

这次是咳嗽,虽然没有病倒,但身体不如之前,要停下煎药,晚上也要找客栈住。总之很耽误时间。

玉熙自己也心烦,出门时还好好的,没想到才过了两日,不争气的身体又出毛病了。

此时,一行人刚到客栈,打算休息一日再启程。

玉熙在房内歇着,冬玲给她端了药来,“公主,喝药了。”

“咳咳。”

她捂唇咳嗽两声,喉咙痒痒的,难受的脸都红了,“给我。”

药的温度正好,玉熙仰头喝下去,然后把碗给冬玲,她拿起一旁的蜜饯,赶忙放嘴里,去去药的苦味。

“去叫林学安过来。”

“诶,好。”

林学安的房间和她的房间走个拐角就到了,所以冬玲去找林学安,没过一会,林学安就过来了。

冬玲很有眼色,知晓两人有话要说,就把房门合上,然后自个站在外边守着,免得有人过来打扰。

玉熙喝了药,又在房内闷了一会,面庞更红了,绒毛清晰可见。房内有点闷,她便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这样喉咙也舒服些。

“公主找我有事?”林学安一进门就问。

“嗯。”

嘴里的苦味没了,只有甜滋滋的蜜饯味,飘满口腔。

玉熙看了眼门窗,随即轻声问:“走了几日,可发现什么异常吗?”

林学安摸摸鼻子,别有深意的看她,然后摇头,“没有,公主有何发现?”

她同样摇头,咳嗽就够她受的了,还要注意宋明宣有没有出现,实在是难为她了。玉熙在心里想,宋明宣最好等她身体好了再来。

“我在想,这一路是平原,不好躲藏,宋明宣大概不会出现,可是到了济州就不同了,那里山川相连,很好躲藏,若要做点什么,济州是最好的选择。”

济州不但山川险峻,而且水路四通八达,逃跑躲藏,都是最好的。

玉熙细想林学安的话,觉得有道理,斟酌几息,心中有了主意。

“好,到了济州停留两日。”

林学安一拍大腿,表情放松,“就这么定了。”

两人聊完,林学安回了自己房间,他没闲着,立马提笔写了一张纸条,然后交给随身的仆人,让他去递信。

他站在窗前,窗子开了一条缝,刚好能看见楼下的街道和行人。林学安看见随从从客栈出去,随后消失在人潮中。

他深呼下,把窗合上,抹了抹额头的汗,顿时松了不少。

而在一处偏僻暗巷,林学安的仆从把纸条交给一人,然后迅速离开。

那人接过纸条,左右看看,眨眼的功夫消失在暗巷中。

休息了一日,玉熙身体好了不少,精神十足,虽偶尔咳嗽,但没那么严重。

容茵担心她身体,硬是要跟她一辆马车,方便照看她。

玉熙不愿,拍拍胸口表示没事,“姨母,我真好了。”

“气色是好了不少。”容茵上下打量,摇头道:“到了济州,找个大点的医馆看看,免得落下病根。”

提到济州,她的脸色变了变,顺着容茵的话说下去,“听姨母的。”

容茵这才满意,回到自己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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