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天的时间,萧聪都在西厢房中度过,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被他耍了个遍,西厢房的墙壁变成了切肉的案板,上面横撇竖捺,刀痕密布,皆是被剑气所留,本来秦管家为他准备的桌椅板凳,此时也变成了地上几堆烂木头,估计也就只剩下当柴禾的价值了,兵器折断了几根,地板碎了一大片,此时的西厢房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萧聪望着这一切,粲然一笑。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秦管家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走进西厢房,在迈进门槛的一刹那,不由地怔了怔,看着比洗劫还要惨烈的案发现场,再看看立于中央正对着自己呲牙傻笑的四少爷,他哑然失笑,虽然早就听随从说西厢房内有激烈的打斗声,但他知道萧聪在此,所以未让人打扰,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一见竟会是这般景象。
萧聪的能作,让秦管家也有些凌乱了。
但秦管家怎么说也是走过南,闯过北,杀过人,撞个鬼的人,虽然一向温婉醇厚沉静如斯的四少爷一反常态闹出这般动静着实是刷新了他对萧聪的印象,但仅是一瞬的诧异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他打趣道:
“少爷还真是好心肠呐,见此厢房老旧,看来是要帮店主重新盖一间了。”
萧聪搔着脑袋略觉尴尬,打了个哈哈,拿出死不要脸的勇气道:
“秦叔叔您说的太对了,咱就这么办!”
说着,挥舞起手中的长枪,耍出万般枪花,用力向上一掷,长枪翻旋而上,劲气纵横,只听“轰”的一声,前一刻还能勉强摇摇欲坠的西厢房,后一刻便坍塌成了一座废墟。
少顷,萧聪从废墟中爬出来,张口吐出混进嘴中的泥土,小声嘟囔着,
“仙人的!玩砸了。”
然后拔出埋在废墟里的秦管家,立于废墟边缘的秦管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满是尘土,木然站着,像一个饿了几天陷入呆滞的乞丐,看来这一次秦管家是真的凌乱了,自从进入萧家之后,他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萧聪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努努嘴,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这木头还有三分火气,自己这么整,怕是得把秦管家惹毛了吧。
半晌,秦管家张口吐了口唾沫,说道:
“四少爷当真是好手段,下奴我先回去稍作打理,待会儿再来拜见。”
秦管家声音平缓面无表情,作揖行礼后转身而去,他的步子如方才那般不急不缓,但那模样却看起来却跟掉了魂儿似的。
萧聪看了一眼远去的秦管家,又低头打量了一下此时的自己,又是粲然一笑,拍拍屁股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了件干净衣服,稍作打理,来到中厅,秦管家已立于门前等候,
“四少爷,您来了。”
秦管家神色平静,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萧聪付之一笑,走进中厅,在椅子上坐下,秦管家尾随而入,在中厅堂前站定,
“秦叔叔有什么事吗?”
“后天群英会就要开始了,四少爷是否要做些什么准备?”
“哦……”萧聪哑然,他倒真的把这茬给忘了,“应该不用做什么吧。”
秦管家微微一笑,
“少爷若有什么吩咐,及时告诉下奴,下奴立即遣人去办,既然少爷这里也没下奴什么事,那下奴便先退下了。”
“嗯,秦叔叔再见。”
秦管家推出中厅,萧聪站起,在厅中缓步徘徊,虽说自己王府相骑屡遇机缘,但这次离家群英会才是最终目的,若是在群英会上出了丑,那么之前种种可就就全部沦为用来添油加醋的笑柄了。现在自己**和精神都强悍了不少,又获得了自己师父的遗兵诛仙宝剑……对了!诛仙宝剑,这是从幽兰谷得到的,虽然宇文丰都欧阳寻冷筱凤皆知此为谪仙遗物,但当时星流云重伤昏迷,星幽幽不知实情,自己就这么将其拿走,怕是有失礼数,这……是不是该跟星广浩知会一声呢?
他思索再三,决定还是要到星家驿馆走一趟。
手持诛仙,来到星家暂住的驿站外,门外有星家随从站守,萧聪走上前去,点头微笑道:
“在下萧家四子萧聪,今日来此,想拜望一下星伯伯,还望通报。”
两名随从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
“你且在此稍作等候,我去禀报。”
“多谢。”
萧聪含笑颔首,随从转身向驿站内跑去。
不多时,随从跑回,态度明显恭敬了不少,低声下气点头哈腰,一边与萧聪说话,一边伸手将萧聪引入驿站。
萧聪步入中厅,见到坐于上方紫檀鎏金椅上的星广浩,星广浩面色依旧,不怒自威,萧聪拱手作揖,施了一礼,
“侄儿见过星伯伯。”
“贤侄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看星广浩这样子,情绪明显有点激动,大概是听了天笃昨夜对此一行的讲述,心里对萧聪的评价又涨了一大截吧。
星广浩示意坐下,萧聪也不拘束,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其手边的第三个座位上,
“不知星伯伯近来可好?”
萧聪开口,晚辈与长辈见面,这抛砖引玉的客套总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像星家和萧家这样的大家族,一举一动都不能有违礼仪,否则就有**份了。
“贤侄挂念了,我倒是不曾有恙,但不知贤侄此前所受之伤是否已完全痊愈。”
星广浩向前伸探着身子,一脸关切,看来天笃这老小子回来后果然在第一时间将此番事情告诉了星广浩。
“多亏了四位前辈的疗伤圣液,我已无大碍,有劳伯伯记挂了。”
星广浩闻之抚须大笑:
“那就好,那就好,若是不能让贤侄在群英会上一显身手,那可是整个玄真界的遗憾啊。”
“伯伯实在是谬赞了,”
萧聪莞尔一笑,话锋一转道:
“其实侄儿此番前来,是有一物相还的。”
星广浩面露诧异之色,
“哦?何物值得贤侄亲自相送,若贤侄不嫌,直接送与贤侄可好?”
这老家伙倒也大气,连什么物件儿都不看,便扬言要送人,但看起面色,倒真像是有心为之。
萧聪眼中,一抹皎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还真……不太合适。”
星广浩浓眉上挑,顿时来了兴致,
“呵,到底是何物,让贤侄都不能轻授?”
萧聪将古剑恭恭敬敬的放在星广浩身侧的茶桌上,然后移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把古剑出自幽兰谷地,是我相骑途中偶然得到的,归时匆忙忘记留于星府,现在物归原主。”
星广浩看着桌上的古剑,瞳孔骤缩,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伸出苍白的右手,慢慢靠近古剑,刚一靠近,便猛然闪开了,
“怎么了?星伯伯。”
“这剑……有古怪。”
萧聪心中疑惑,怎么在我手里没事,到你手里反倒变得古怪了,想收回也犯不着这么烂的理由吧,他心中腹诽,眼前这威名远播的星伯伯在心中的价位恍似飞流直下三千尺般落了一大截。
星广浩注视着桌上的古剑,目光中竟有几分畏惧之色,刚才他的手靠近时,分明感到一种摄魂夺魄的错觉,让他险些陷入其中。
“呀,小聪来啦。”
“少爷,少爷,老爷吩咐过,您不能进来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萧聪回头便看见星流云不顾老奴相阻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