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凯发大厦出来,欧阳看看已经到了午餐时间,决定先去解决完口腹之欲后,再回去换车,前往野鸭警务所探寻个究竟。
不知道是残留的记忆还是懂得民间美食的真谛,欧阳没有在繁华的街道边,那些装修华丽、花样繁多的美食店前驻足,而是笼头一拐,钻进了大街旁的胡同小巷,一边骑行,一边抬头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些真正的民间美食。
在市内主要街道边,已经陆续地耸立起窜入云际的高楼,而在这些包围下的胡同小巷里,一幢幢的老式住宅楼犬齿临立。掉落的墙皮,灰绿的苔癣,显得黑旧破烂。电线、网线与数据线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道路旁私自搭建的棚户和摊位,比比皆是,严重影响了正常的交通。
每个城市的老城区因为拆迁的难度太大,都或多或少的保留了部分与现代化都市格格不入的老式住宅楼。而那些传承了多年的小吃美食,却往往就在这些地方,继续默默地传承着。
没走多久,欧阳便看到前面一个老旧的门面外,一条排着长龙,等待取食的人群。
欧阳抬头仰脖耸了耸鼻子。从空气中迅速捕捉到了那久违的味道,是正宗的肠旺面的味道。虽然大脑的记忆缺失了,但曾经用美食养成的条件反射,却让大脑瞬间记起了这美食的一切。
店铺很小,除了烫粉面的操作间外,只有十多个平方的空间,拥挤散乱的放着几张桌椅,店内已座无虚席,更多取到粉面的食客都是端着碗,到门面外排放的桌椅前进行用餐。胖胖的老板娘,顾不得满脸的油光和鼻尖上沁出的汗珠,一边收钱、一边招呼扫码、一边打票、一边高声叫道,“两碗面,加肠加豆腐!”
就是这种氛围,人多拥挤,取之不易,好不容易得来一碗热腾腾的面,吃起来更香、更有滋味。
欧阳老实的排在队伍的后面,跟着慢慢踱进,等待付钱取食……
李文勇很生气,很生气,是那种无法压制的火气!
他是一名国营电子厂的工人,在厂里老老实实地干了近十年,仍然只是个组长,升职无望,加薪无期。现在厂里不景气,他不想和厂里的其他工友在车间里斗地主,便早早地离开了工厂,准备回家去买点菜,整上几个拿手好菜,让自己的妻子在外劳碌奔波完后,回到家就能有一顿温暖的午餐。虽然不富贵,但一家三口能过得其乐融融,也可以排解掉生活中的大多烦恼与不顺!
正在公交车上无所事事,向窗外张望着,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各自为自己的生活劳碌奔波,行色匆匆。
公交车路过金阳大酒店时,李文勇的双眼猛地瞪起,抓在拉杆上的双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指节突起发白。他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酒店外那一男一女的行人身上。
男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搂着身旁身着职业装的女人,手搭在她纤细的腰间,不时地向下偷摸女人的臂部。女人长发飘飘,娇好的面容洋溢着甜甜地笑容,对于中年男人的咸猪手,水蛇腰肢轻扭,躲避着男人的侵犯。侧头中,美眸望向男人,亮起一丝妩媚地嗔怪。
一男一女相依走入了酒店,走出了李文勇的视线。
男人不认识,女人他认识!那是他自己生活动力的源泉,他的老婆—唐雨晴!
“停车!”
李文勇在愣了几秒后竭斯底里地对着司机咆哮起来。
“我要下车!”一边吼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着公交车中部的伸缩门冲了过去。
周围的乘客纷纷躲避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状似疯狂,双目赤红,喷出可怕的噬人目光,每个乘客都怕接触到他后,会发生意外,惹火上身。
公交车司机明显是个老司机,各种情况都没少见过,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李文勇,云淡风轻地说道,“没到站!请站好扶好,到站后才能开门下车!”
李文勇充耳不闻,冲到门边,不管不顾地用手使劲拍打着车门,口里不停地叫着,“开门,开门!停车,停车!我要下车,下车…”
周围的人虽然怕引火,但嘴里可是不会饶人,纷纷指着李文勇开始狂喷,义正言辞地斥责这个影响公共安全的男人。
也许是遣责起到了作用,也许是李文勇拍门无效,他最终放弃了疯狂的举动,用头抵在车门上沉默着。只是大颗大颗的泪珠象是断了线的珍珠,刷刷地顺着脸颊狂淌而下,嘴里嘟嚷着谁也听不清的话语。
公交车终于在站上停了下来,李文勇失魂落魄地一步步挪下来,双目无神的在大街上游荡着。他虽然几近丧失理智,但还是清楚地知道,即使自己去到酒店,碍于职业规则,也没人会告诉他他老婆的下落的。如果闹事,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天塌了,自己的爱人出轨了!他事业不顺,生活被绿,这世界瞬间变得了无生趣。
他是个头脑理智、沉默寡言的人。平时性格老实巴交的,什么都不争不抢,人缘很好,却终因为不会巴结而归于平凡,只给自己留下了说不完的委屈和不甘。老婆对他的表现越来越失望,导致在家的埋怨越来越多,如果不是他懂得忍让,这个家可能早就四分五裂了。
如今,这一幕绿油油的刺激,把埋在他心里的所有积恨和怨气,都一股脑儿地激活暴发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那里还是家吗?都说婚姻是坟墓,那就让这个曾经充满爱和温馨的地方真正成为坟墓吧!
在五金店买了卷尼龙绳和铁桶,绕去加油站打了桶油,在家门口的小超市里,故作镇静的和老板聊了会天,再买了包烟,一个火机和一瓶二锅头,告辞老板,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回到了三楼的家中。
拆开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浓烈的烟草气猛地窜入肺部,从未受过烟草熏陶的肺部剧烈抽搐,呛得他咳个不停,眼泪鼻涕横流。刚缓过劲来,他又抓着酒瓶,拧开,一抬头,一大口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流入胃中,酒精迅速进入血液,烧得他满脸通红,头脑发晕。
此刻的他双目通红,血丝遍布,鼻涕眼泪还胡乱地挂在脸上,头发也被他自己抓揉地凌乱异常。
“嘎吱”一声,大门被推开,一股淡雅的香水味先钻入屋内,是唐雨晴回来了。
“回来了?”李文勇没有抬头,只是将烟又猛吸一口后,吐掉嘴里的烟雾和苦涩,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掌狠狠地碾揉成碎渣。
“嗯,你怎么了?这么大的烟味和酒味!”唐雨晴看到李文勇一幅颓废的样子,皱着秀眉,十分厌恶地训斥道,“你在抽烟喝酒?你疯了还是吃错药了?”
说完一幅嫌弃的嘴脸显露无遮,不想再理会李文勇,一个人黑着一张脸,转身准备进里屋。
李文勇猛的站起来,一把抓住唐雨晴的手腕,面红耳赤的盯着她,阴阴地、喷着酒气问道,“这么快?那大肚皮的身体怕是不行吧?”
“你发什么疯,胡说八道些什么,有病吧!”唐雨晴手被抓的生疼,意识到李文勇可能发现了什么,一边用力想掰开他的大手,一边嘴里辩解道。
“是的,我是疯了,我是有病!”李文勇放开手,抓住唐雨晴的双肩,狠狠地按在墙上,“我忍辱负重,辛苦维持这个家庭,就换来你出去勾搭男人?在酒店的床上,那个猪头能动弹几下,给钱的吧?你就那么心甘情愿地去卖吗?”
“不,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唐雨睛第一次发现李文勇疯狂的样子,是那么的可怕,她瞬间胆寒了,怂了,有些语无伦次的结巴着解释道。
“不是?我是不敢想象!你看你这骚样,成天嫌我这样嫌我那样的,是我不能满足你吗?是我比不上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吗?”
已经疯狂的李文勇完全陷入了自我模式,猛的掐住唐雨晴的脖颈,身体紧紧地贴住她,用力把她整个人给按压在墙上,让她无法动弹。李文勇的双手没有使什么力,他只是要让唐雨晴明白,她现在就是他笼中的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放开我,放开,你…呜呜…”唐雨晴拼命地挣扎着,双手用力地推着李文勇胸膛,努力想逃脱他的掌控,但李文勇的身躯稳如磐石,他的大手也控制的很牢固,根本无法脱身。
听到她的惊叫,李文勇莫名的多了些兴奋,抬头靠近她的俏脸,想用嘴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嘴。
虽然是多年的夫妻,但此刻唐雨晴的心里满是委曲和厌恶,看到自己丈夫凑过来的脸,她想都没想,抬起刚才还在推他的右手,对准他的脸上就扇了过去。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在了李文勇的脸上,打得他发蒙,一时愣在那里不再动作。
唐雨睛急促地喘着粗气,收回手掌,抓住李文勇的双手手腕,趁李文勇懵圈的时候,双腿微曲,一缩头,便从他的控制范围内跑了出来,转身准备拉开房门,逃离这个疯狂、可怕的男人面前。
“打我?你妈的还敢打我!”
李文勇身前一空时便回过了神,耻辱和脸痛,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再度暴走,脸孔扭曲,状如疯魔,顺手抄起先前准备好放在墙边的棍子,双手高举,用力地对着唐雨晴的后脑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