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心·亡遗之祸，你知道你的三个室友为什么还不出现么？”赛菲尔坐在评审人员的座位上，对面前即将进行开始展示法术的学员问道。
一张深灰色的大袍子把怨心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浅于衣物的灰色眼睛，他一身死寂的异味，给予赛菲尔的回应仅一个冷淡的目光。
赛菲尔眉头一皱，并不是出于怨心的无礼，而是出于缺席晋升考的七个人，其中五个都是她的学生。
“开始吧，报上你的职业名。”一样身为评审人员的捷德道。
“悼亡者。”怨心的声音毫无生气，他那身躯挺拔却没活力。
他抬手，每根手指都裹上黑色的布条，粘连着宽长的袖子，黑光灰光顺着手臂蔓延到掌心聚集成团，几次呼吸后，这些暗哑的光形成弧形的能量，飞向评审老师们，速度不快。
神迹神击系自带一阶法术，灰活！
“他被死神选中了。”捷德道。
“少见。”旁边的古拉瑞安道。
三位评审看着怨心的法术悬在半空中，片刻后才消散，随即他们感到一阵后背袭来的恶寒。
“法力很稳定，即使是这种难以掌握的专精。”捷德评价道。
学员与老师之间的修为相隔如海，七神之一的死神赐予的力量竟能影响到这三位老师，即使非常微小。
“过了！”赛菲尔高声喊道。
一道光芒从评审台飞到怨心的口袋里，怨心便走向远处排队的人群，并加入他们。
一名人类少年走到怨心刚才所处的位置，头发是天空的颜色，容貌俊朗有朝气。
“你能展翼吗？”捷德对这名学员问道。
人类少年诧异，旋即答道：“当然不能，我族成年后才有可能展翼，这应该不是秘密了，老师。”
捷德甩手，“我知道，只是随便问问，无需在意。”
评审台下，赛菲尔不轻不重地踢了捷德一脚，引得他的目光。
“听说你对赞雅·破晓者感兴趣。”
捷德不语，收回目光。
维克斯和他三位室友回到寝室，聊起了假期的去处。
“两个月的假，你们打算干什么？”卢修斯起头。
“训练。”冷凯已经收拾起行李。
“玩！”小浩躺在沙发上吃起零食，悠然自得。
卢修斯看向维克斯，“你呢，赞雅？”
“我不知道。”维克斯认为卡帝莫斯并不太可能会收留他。
“到我家去吧。”卢修斯微笑道。
这句话像一束光，照进维克斯的心里，但他脸上仍有犹豫之色。
“我可能得征求老师的意见。”
“事不宜迟，赶紧去，明天我们就出发了。”卢修斯把维克斯推到寝室外，“去生活区别忘了把你这布甲补好。”
门合上了，维克斯摸了摸肩膀，那里的破洞似乎越来越大了。
没来得及休息，维克斯又徒步走过漫长的白石板路，来到生活区，穿过人群，再穿过小巷，来到这个对他来说具有重大意义的房子前。
未敲门，他走了进去。
没在一层见到卡帝莫斯，他便下楼，进入地下一层的炼金室。
卡帝莫斯伏案研究中，身前的超大方桌上摆着一块秋茶褐色的碎片，足有自己伸开双臂那么宽。
维克斯读完了所有的炼金纲鉴，他现在知晓所有记录在案的炼金材料。
几眼扫过那东西表面的纹理，维克斯就知道那是地壳魁虫外壳，一种相当稀有的炼金材料，其价值是他目前财富远远不及的。
卡帝莫斯用手抵着一把小刀，在秋茶褐色的外壳上一来一回，非常专心，维克斯来到他的面前头也不抬，只是动嘴：
“说吧。”
“老师，假期我能跟我的室友卢修斯·天空之子到无主国度去吗？”维克斯问道，目光中都有渴求的想法。
他真的挺想走到学院之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卡帝莫斯停下双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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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不怒自威的眼睛注视着维克斯，开口就有城府渊远的味道。
“我本打算一直把你关在这里，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也不会限制你什么。”
维克斯一喜，老师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
卡帝莫斯的话语控制着维克斯的情绪，所以他的第二句话又让维克斯的心情落了下来。
“不过，你得通过我的考验。”
这是情理之中，维克斯平复内心，竖起耳朵，等待着接下来的考验。
“去买些炼金材料，依然是那家店。”
维克斯瞬间就明白了卡帝莫斯的用意，点了点头，马上就出了家门。
“炼金室的好伙伴。”维克斯抬头，看着这家店的招牌念道。
回想一年前的自己，然后他走了进去。
随着一声铃响，地精老板即刻就像地鼠一样窜了出来。
“您好，请问先生需要……”
定睛一看，地精老板认出了维克斯。虽然他记性没有好到能够记住每一名顾客，但维克斯颇令他印象深刻。
那一笔交易，简直可以用“血赚”来形容。
“火叶草、冰草须、赤海盐……”维克斯说出近五十种材料，态度温和。
地精老板听得眼睛发光，两只小手不停地相互搓动，维克斯最后说出的几个字更是让他兴奋到极点。
“各十份。”
“老板，我去年来过你这，我爸爸是进阶炼金师，他用你家的材料成功率竟然有一成了。”维克斯带着笑意说。
一成？那堆底货还有一成的成功率？
地精老板把这认作是上天赐予自己大赚一笔的机遇，舔了舔嘴唇，打算把仓库积灰最多的货品一次倾巢而出。
“您先请坐，稍等片刻，您要的货马上为您准备好。”地精老板十分恭敬道。
维克斯坐下后，他端来了茶和糕点，然后直接翻过柜台冲进仓库，还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还挺好吃的，这是为了把我留住么？”维克斯尝了点心，品过茶。
他起身，在满屋的展柜旁走过，很快，他选中了目标。
这一个单独展柜呈现的东西，叫白蚀莲，是最低也要四阶的药剂用到的炼金材料，相比低阶材料，价值高出很多很多。
数十片扁圆的白色花瓣从金黄的花心散开，每一片花瓣都染上了更为白亮的颜色，散发着明显的辉光，从任何角度看，都没有一丝被时间枯萎的痕迹。
只要是水平一般的炼金学徒或是进阶炼金师，都会认为这是一朵品相上等的白蚀莲，但维克斯绝对不会加入这等行列，他观察力过于常人，更愿意勤学苦练。
别以为加点装饰就能瞒过我了。这白蚀莲对维克斯而言就像是相貌平平的女人通过妆容变成的绝世佳人。
时间过去一刻，地精老板从仓库出来了，身上都是没拍干净的灰尘，他赔笑道：“小先生，真对不起，可以多等一会儿吗？您的订单对本店实在是太重要了，本店需要认真对待，所以需要更多的时间。”
维克斯微笑，“没关系，请问老板，这柜子里的东西能卖给我吗？”
地精老板走过来，看到维克斯想要的这朵白蚀莲后，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他试探性问道：“当然没问题，小先生。不过这白蚀莲已经上三位数的金币了，您确定吗？”
维克斯一阵为难，但这为难很快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表情。
“嗯，家里人让我留意像这样发光的莲花，说是很稀有的材料。·”
“仓库里还有别的白蚀莲，您不看看？”地精老板再次问道。
维克斯摇头，“不用了，我觉得这就挺不错的了。”
能把展示品以高价卖出去，地精老板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真正的优品他可是都会藏起来的。他现在非常确定维克斯是炼金方面的小白，也觉得这次他又会血赚一笔。
“老板，这怎么卖。”
这个声音把地精老板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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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年不知何时站到了维克斯的身后。
“小少爷，您来本店不用这么低调，小的也不好恭迎您的到来啊。”地精老板干笑道。
维克斯也没听见店门口的铃铛发出声响，他回头，身后是他的同学——克瑞埃特旦斯·先驱者。
克瑞特一头银发十分显眼，但他的动作实在太轻。
“这个我要了。”克瑞特磕了磕维克斯身旁的展柜玻璃。
面对克瑞特，地精老板有些紧张，“小少爷，这朵白蚀莲已经被您旁边的这位小先生预定了，仓库里还有别的，您随小的前往过目一番？”
“不必，我只对这一朵感兴趣。”克瑞特淡道，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遗憾和失望。
维克斯拍了拍转身就要走的克瑞特，留住了他。
“我让给你吧，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钱买下这个后就买不了我本来打算买的炼金材料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克瑞特望向地精老板，用一种打趣的眼神。
地精老板心头一震，旋即露出对他而言最苦涩的笑容，非常艰难地道：“小先生，今天是本店营业十周年庆，到店的第一位顾客本店会送大量的低阶材料，您刚才的订单都可以为您免费……”
要是把劣品卖给克瑞埃特旦斯·先驱者，他就不用在生活区开店了，甚至还可能直接会被赶出临落尊院，这位小少爷的长辈可都是临落尊院的掌控者。
地精老板也绝不能直接挑明了展柜里的是劣品，引得克瑞特反感也不会有好结果。
维克斯伸眉，没想到地精老板竟会这么毫不犹豫，他抓住这种畏惧克瑞特背景的心理，像是勒索般地道：“我忘记看了，家里人给我的清单还有背面。”
“都可以送的，都可以送的……”地精老板像是要哭了一样，鼻子一颤一抖，说出的每个字都让他滴血。
看到这样面如灰土的表情，本来打算在进行一些追加的维克斯心软了，再次道出三十种炼金材料的名字，各十份。
地精老板摇摇晃晃地进了仓库，他路都站不稳了，险些跌倒。
维克斯和克瑞特目光相对，他俩明明认识，却都沉默不语。
这家店的前台上盒子和瓶瓶罐罐越堆越多，成了一座小山，克瑞特的手环闪出银光，一个巨大的皮革背包凭空出现。
“这个给你，光用手拿，你可带不走这些东西。”
“谢谢。”维克斯接下这个比他肩膀还要宽得多的背包，把炼金材料一一装了进去。
这个大包正好能够装满，维克斯直接背上，身后的东西重量已经超过了他的体重，但他还是能正常行走。
最后，拿上那朵被精心“打扮”的白蚀莲，付了一百多金币，就可以离开了。
随着一声铃铛声落下，地精老板身子一轻，扑通一声地倒下。
把一周的利润被赔完了，这么大的损失对奸商来说当然是非常强烈的晴天霹雳。
“我还真是被你利用了一把呢。”出了店门，克瑞特满脸笑意地道。
维克斯把怀里装着白蚀莲的盒子递给他，“说好的，我会给你报酬。这朵白蚀莲虽然质量很差，但它还是具有一定价值，水平拔尖的炼金师一样能让它化腐朽为神奇。”
“我只是觉得有趣才会帮你。”克瑞特摆手，随后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扬长而去。
感受到肩膀发酸，维克斯感慨自己的变化，一年前他还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又瞥了眼硕大的背包，他原本的计划是用最低的价格买下这家店质量最好的炼金材料，所幸偶然遇到了自己的同学克瑞特，才有了更加巨大的收获。
只是在店门口简单聊了几句，随便商量了下，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我看上去真的有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么？维克斯心中疑惑，自己的计划实在是太过于顺利。这主要还是归功于地精老板贪婪的欲望胜过了理智。
这团疑惑很快化作了欣喜，这样子在维克斯成为进阶炼金师前，炼金材料绝对充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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