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帆呢?”刘一勇问道。
“下去了。”崔霁指了指灵池一侧的入口。
“他又去取尸魔的血煞了?”刘一勇又问。
“想来是的。”崔霁点头。
然后将一颗黄豆大小,上面黑红色缠绕的丹药,递了过去。
“这是?”
“陈伙长给的。”崔霁道,“让我分给兄弟们,可在淬炼身体,修炼武道之时服食,提升修为。”
“好。”刘一勇点头,摆手道,“那你便给兄弟们分一分吧。”
“是。”崔霁转身去分发丹药。
丹药发完了,今日在灵池畔修炼的时限也到了。
甲字队的兄弟们便列队朝着天宫云端的仙鹤们,行了一个礼,接着离开了此地。
灵池畔恢复了安静。
“那小子又去捞血煞了。”云端之上,一只仙鹤出声道。
虽然以陈玄帆此时的修为实力,他们已经不是对手了。
可对方的年纪,实在让他们在私下里,喊不出小友来。
反正也没有当着人的面,便还是叫他那小子更顺嘴些。
“嗯,这次去的,比前两次,久了些。”旁边的仙鹤答言道。
“下面可有动静?”
“不曾有。”
……
“这两三日,镇魔窟内幻化的煞神虚影,都不曾再战斗了。”过了片刻,又有一只仙鹤道,“我等竟难得清净了数日。”
“那小子每次捞完,血煞云雾都稀薄到了能看清底下情状的地步,煞神虚影都快溃散了,如何还能战斗?”
“他一日比一日捞取得更多了。”
“李清道人竟然不曾出面拦阻。”
“难道不怕闹出乱子?”
“为何要怕?镇魔窟中尸魔暴动,早一日来晚一日来,有何区别?”
“正是,那小子实力强横,又有功德金光护体,他自己闯下的祸,自己能平,为何要管他?还惹得他不高兴。”
“说来奇怪,血煞晶砂被他捞取了数次,为何镇魔窟中的尸魔,竟然不曾被惊动?”
“此番镇魔窟中百年内收敛的尸魔,比以往的要多。”
“血煞之气的流散,还没到能彻底惊动它们的地步。”
“可这小子再偷下去,总要惊动它们。”
“无妨,李清道人在看着。”
……
“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又过了片刻,再有仙鹤开口道。
“这小子每日偷了血煞之气回来,便用灵池中的灵液,还有他那口大锅炼丹。”
“哼,他炼丹的手法极其粗糙低劣,且十分生疏。”
“可他炼出的丹药,不仅自己敢吃,还敢给旁人吃。”
“给旁人的,是减了药量的。”
“数日炼丹,炼制的丹药他都吃了,竟然无事发生,身上修为波动也十分平稳。”
“他那丹药比之我以往所见,就只算是入门炼丹师,所炼手的低阶丹药。”
“无药理,无丹方,无君臣佐药的配伍。”
“胆大妄为。”
“可若是无用功,他为何还要日日如此?”
“兴许这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徒劳挣扎?”
“我看着不像。”有仙鹤摇头,“我观他倒是有些乐此不疲。”
羽化之身的仙君们不再说话。
因为入口处有动静传了上来。
那小子上来了。
与之前是一样的兴致勃勃。
他豢养的那几只妖怪已经在灵池边上打起了呼噜,被他一个个的拍醒。
见此,仙君们便展开翅膀,往两边的高处飞了上去。
接下来的灵池畔,就又要灼热起来了。
也不知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若说是想炼制出灵气和血气相合的丹药,也不像。
他每次炼制出的丹药,都和第一次一样,毫无进展。
而且,要是他要是真的这么想,怕是永远也做不成。
……
陈玄帆又开始炼丹了。
而炼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将用来炼丹的血煞晶砂和灵气,炼化相融。
然后吞服下去,以此为引,将血气和灵气疏导融合。
他还能不知道自己在炼丹的本事,能有几斤几两吗?
他娘的,他连个像样的丹炉都没有!
也根本就没用心的去学过,全靠之前抄来的小册子上的丹方和手法,然后他就按着上面的记载,照葫芦画瓢,照猫画虎。
前面几次能成功,那全靠胆子大和大黑锅。
就他这三脚猫都不如的炼丹术,能炼出个什么来?
大唐又不是没有炼丹师!
如果能这么容易,就将气血之力和灵气炼化相融为一颗丹药,恐怕大修士们早就从这其中找出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了。
有些东西能靠天赋和运气,可有些东西却是无法完全用天赋和运气解决的。
而炼丹这种事情,无疑就需要学习积累和经验,还有尽心的钻研。
总要知道气血和灵气为什么不相融,再以手法或者其他药植灵材,将两者当做两种药材,以其炼化入药。
陈玄帆的炼丹,却只是野蛮的将两者撕扯成细丝,然后揉碎拍扁了捏在一块,最后用灵气为织网,将糅杂在一处的两股力量,团成了一颗丹药。
这就是他的目的。
让灵气包裹着气血,被体内的灵种导引入丹田气海之中。
观察气血与灵气分开之后,落在灵种之上,以验证他的猜测。
最后的结果表明,他丹田气海内的这颗不断旋转的灵种,是能够吸纳这股外来的力量。
这就意味着陈玄帆不需要用自身的力量,去催化和滋养这颗灵种。
他可以将镇魔窟里的尸魔所散发出的血气,提供给这颗种子,将它养大。
让它破壳而出。
陈玄帆不知道这颗种子的来历,也不知道它破壳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现在是在凭借着本能去行事。
隐隐之中,他感觉的到,这颗种子能解决他身上的困境。
可是他又有些担心,这是一种错觉。
况且,他现在都不知道,这颗种子能怎么解决他的麻烦。
所以,他得小心谨慎点。
先用镇魔窟里的尸魔们,当做韭菜收割一波。
喂一喂这个从他来到大唐,就一直住在他丹田之内的老住户。
先将灵种养的生出根须来,观察观察再说其他。
陈玄帆已经想好了。
如果这颗种子对他有威胁,他就立刻彻底肉身,以阳神法身突破到洞虚境。
至少能保住半条命。
虽然一直以来都很靠谱的祖宗留下的东西,应该不至于要他的命,但这种事情,谁说的准?
万一这是一个需要大量气血浇灌才能活的上古异种,陈玄帆觉得,自己都被吸干了,这大爷也未必能长出一根须须出来!
时代不同了!
上古时代的仙人是什么样,现在的又是什么样?
以前绝地天通的神人,想到过现在这种惨状吗?
这就像在老宅里找出来祖宗留下的宝藏,说祖坟里埋着万贯家财。然后你倾家荡产的挖出来一看,里面全是贝壳!
悲惨吗?
太悲惨了。
所以,还是得小心为上。
先用尸魔的血气,给这位大爷垫吧一下。
看看对方的饭量怎么样。
然后,估算着,看看能不能养得起再说。
……
“好了,收火!”陈玄帆扬声道。
“汪呜!”
蛋黄吠叫了一声,三只各自收功。
有一颗和之前长相差不多,很像棒棒糖的丹药,被他攥在了手心里。
不过,比之前的大了一圈。
这次,他捞的血煞晶砂多。
然后把三只妖怪打发走,陈玄帆像之前一样,盘腿坐在灵池畔,抬手把丹药喂到嘴里。
喉间一动,咽了下去。
五心朝天,闭目敛神。
心神沉入识海,阳神法身睁开双眼,起身赶往丹田气海。
如前几次一样,负手而立的等待着。
随后不久,天空中灵气云雾中,出现了血色之气。
陈玄帆立刻抬手,掐诀,引导那些血色云气,往灵种之上汇聚。
阳神法身在体内无法催动血气,却可以催动灵气。
血色的小雨落下,大多都洒落在了灵种之上。
这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好一会儿。
落在灵种之上的血气越来越多,它的表皮上逐渐出现了几丝的红痕。
仿若是裂痕一般。
尤其是朝着下方,煞气真元所在之处的一端。
“咔咔~”
“咔咔~”
在洒下的雨丝慢慢变少的时候,陈玄帆耳边听见了细微的动静。
一条晶莹剔透的气根,从灵种的底端,悄悄的钻了出来。
然后是第二天,第三条。
接连数条气根,伸展出来,飘飘荡荡,缓缓的向下延伸。
在陈玄帆紧张的注视之下,探入了他的煞气真元海之中。
缓慢地汲取着他的气血之力。
“卧槽!”
他娘的,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