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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陈家铺子时,四人是俩人乐呵呵,一人面无表情,一人十分不爽。出去时,变成了一人依然乐呵呵,一人依然面无表情,另外俩人十分不爽。
钟承止虽然外貌绝色,但是毕竟大华崇尚理学,大街上的女性并不多,都是男人便不会那么容易互相注意,于是平日走在外面也没有特别引人瞩目。而换了女装,又是这般样貌,穿行在人来人往的臻融庄里,连牧恬淡的风头都被压了去了,满街的人全在回头看。
钟承止如此不太在意别人的人,也实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便让景曲与成渊一前一后走着,自己走在俩人中间。
牧恬淡看着这架势,笑着对钟承止说:“找钟公子果然是找对人了。”
钟承止瞪了牧恬淡一眼没有回话。
而成渊,自然在不爽牧恬淡把钟承止单独带走。但又确实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也想不出跟去的理由。
回到马车处,钟承止要景曲与成渊俩人先回客栈,此处离风雨来不远,走走也不过半刻钟的事,自己与牧恬淡上了马车,往城外琴书院驶去。
虽然自古以来的传统都是重男轻女,男子能传宗接代,继承家业,又能入仕为官,心怀天下。但到了大华,这情况有了一些转变,则有:“中下之户不重生男,每生女,则爱护如捧璧擎珠。”大华的勾栏青楼之繁盛,艺伎优伶之琳琅,造就了这样一片荣华声色的升平之景。
文人士大夫走出朝堂,除了交杯换盏,琴棋书画,便少不了狎妓冶游。落到寻常百姓,家里办个喜庆,招待点客人亦缺不了艺伎。能步入仕途坐上高位的文人毕竟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而这些艺伎则数量众多,不能当个上等妓伶深宅大院,仆役成群。普通寻常的艺伎寻个生计则并不是太难。稍好一点的便远优于一般劳苦人家,若是来个李师师再世,岂不荣华富贵样样不缺。所以中下之户,都是比起生男更愿意生女,送去学了琴棋书画,演唱杂艺,等着女儿赚银子,比指望儿子金榜题名可是容易太多。
书院始于前朝,而兴于大华。比起国子监、官学致力于培养官仕人才,民间的书院则百花齐放,讲求的是有教无类,迎的是“四方之士有志于学,而不屑于课试之业者”。当然普通书院还是多讲的儒家经典,但是应着民间风气,也出现了不少以教琴棋书画这些优伶技艺为主的别样“书院”。牡恬淡要去的这琴书院,便是大华这类别样书院里最著名的几家之一。
马车从临安城南凤山门出城,琴书院似乎在凤凰山脚下。
车上钟承止问道:“这琴书院,听起来是教琴的?”
牧恬淡回道:“并不只是教琴,书、画、唱、戏剧、杂耍都会教。钟公子可知大华四大书院?”
钟承止点点头:“应天、嵩阳、岳麓、白鹿洞,四大书院。”
“这是正经的四大书院,而与恬淡从业的这勾栏酒肆相关,也有四大书院,教的不是经史子集,而是弹琴唱曲,演艺杂耍。琴书院便是其中之一。虽然这些书院最早并非为妓伶所设,不过想有一处地儿教人才艺,但到现在则完完全全成了妓伶的产出之所了。”
“那恬淡……是去做讲师?”
“钟公子聪明,上月恬淡的东家拜托之事,恬淡虽不才,但想着教人一技艺,可某得一生计,也是一善事,便应了下来,每月去琴书院做一些指点,今日是第二次去。”
“恬淡你太谦虚了,你这般技艺整大华也出不了第二。另外,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不必客气,恬淡直呼我名便好。”
牡恬淡与钟承止并排坐在马车里,桃花眼带着那拈花微笑:“那恬淡便不客气了,不过……恬淡可不想与承止只做熟人,想做……更深厚关系之人。”
“那日恬淡在西湖上不是说过:‘今日同船一游,西湖相伴,来日便是莫逆之交了。’我们也算是友人了。”
“友人亦是不够。”牧恬淡靠近了些,略微低头直视着着钟承止说道,“恬淡想与承止做的,是例如……爱人。”
钟承止笑笑:“可惜我已有爱人,只能与恬淡说抱歉了。”
“哎,恬淡真是伤心。”牧恬淡叹了口气,又正起了身子,“其实今日叫承止一起,不过是想与承止单独相处罢了,其他只是托辞而已。可承止却拒绝得如此干脆,实在是不给恬淡面子啊。”
钟承止稍稍蹙了下眉,钟承止能分辨,牧恬淡刚才说想找一姑娘随行是真话,而此时说想与自己单独相处,同样也是真话。
钟承止转头回道:“看恬淡这样,估计爱人不计其数,实在是不缺我一个。”
“承止对恬淡太过褒誉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一是至爱之人,二是知己之人。而恬淡,两样都没有,实在是枉这人间一寄。”
“恬淡别太焦急了,虽然人生苦短,但你这……约莫也就二十来岁,依然可说是来日方长,说不准就遇上一位既是至爱又是知己的人。这前半生的苦闷,或许就为着换来后半生的畅快呢。”
说到此,车夫一声吁,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琴书院。
俩人走下马车,钟承止四周环望,一侧是琴书院宽敞雄伟的大门,而另一侧远远望去,居然是一块一块的农田,明显在琴书院的辖地之内,不禁问道:
“这琴书院,居然也有学田?”
牧恬淡看着钟承止笑了笑:“这儿的山主,可非凡人。”166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