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真的要这样吗？”白色的头发轻而易举就被染成黑色，男孩眨巴着眼睛蹲在木箱里，看着面前的棕发青年面无表情把最后的光亮掩盖住，“我真的不能和你们一起吗？”
“抱歉。”织田作之助在一旁开口说道：“政|府这次给我们的任务是……”除掉你。
红发男人没有再说下去，但卡扎早就知道他被出卖、被通缉的事实。
就因为他的异能。
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做。
政府的高|官想要利用这份异能、又怕掌握不好这份异能，想剥夺这份能力又忌惮这份能力。
最终他们决定除掉拥有这份他们无法掌握又随时会威胁他们生命的能力的卡扎，以绝后患。
他也不想这样的，卡扎在没有一丝光亮的木箱里抱膝，如血液般流淌在身体各处的充盈的异能、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异能对卡扎来说是无法摆脱的负担。
“这艘货船会开往哥谭。”太宰治用指节扣了扣木板，“去那里躲一阵吧。”
足够遥远、足够混乱的哥谭是隐藏卡扎的最好地方，无数组织想渗入其中但都被本土的势力尽数摧毁。
卡扎将头埋在臂弯，感受海面随着波浪晃动，他人生的一切转折好像都发生在海面上，被运来运去宛如商品般的自己何时才能迎来归处？tefu.org 柠檬小说网
卡扎缓缓睁开发沉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韦恩庄园雪白的天花板。
他又梦到了过去的事情，梦到的太宰、织田和离别的那天。盥洗室内，冰凉的水珠从腮边划过，头发被浸湿贴在脸颊四处，肥皂水留到眼睛里不断刺激着眼角膜。镜子里的卡扎双眼通红，比平时多了一些狼狈。
“糟糕。”卡扎揉了揉眼角，想让眼睛的红肿快点消退：“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啊。”
今天很不对劲。
布鲁斯按照惯例翻看着哥谭日报，现在是卡扎打扫卫生的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客厅拿着吸尘器简单清理一遍地面后再拿扫帚打扫一遍。在看到自己坐在沙发上，还会点头打声招呼。
只不过现在卡扎并没出现。
布鲁斯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超时将近半小时了，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去问候一下时，卡扎终于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
“中午好，布鲁斯。”卡扎捂着一只眼睛，打招呼道，他拿火柴给自己烫睫毛，结果发生了点意外，一只眼的睫毛成功被烧焦，明明他看赛琳娜烫睫毛没那么费劲的。
“中午好。”布鲁斯看着卡扎捂着眼睛的那双手，“你拿火柴棍烫睫毛了？”
明明是句疑问，但被布鲁斯说得如此笃定：“还把睫毛给烫坏了。”
卡扎：……
如果不是为了晚上杰森的邀约，卡扎也不会心血来潮地尝试一番，不过还能拯救，他索性拜托布鲁斯把另一边也剪短了。
“看上去还不错。”卡扎拿出随身镜不断扫视自己的脸有什么不妥，确定一切没问题后终于抬头，“今天也不用准备我和杰森的晚饭了，我们还是要出去。”
“当然，我们已经告诉阿福了。”
布鲁斯依旧是最后知道的，此时他内心五味杂陈。这么多年，蝙蝠侠游历四方、打击罪犯什么没见识过？
卡扎和杰森原地踏步式的进展关系算是其中之一。
而作为杰森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布鲁斯看到卡扎在杰森上付出的一切努力，硬生生被杰森曲解成友谊。
如果只是卡扎单方面的喜欢，杰森没有对卡扎表现出隐隐约约的好感的情况下，布鲁斯大可以直接挑明。
但是如今的情况太复杂了，复杂到布鲁斯没眼看的地步，在两人理清之前他不会说一句话。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布鲁斯目前不用给杰森普及某些常识，他们目测还要拉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
“我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杰森用刀叉切着餐品里的牛排，因为身高不够，原本只是提供氛围的玫瑰将卡扎的脸遮得七七八八。
虽然看不清，但杰森一眼就感觉出不同。
“我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原因。”卡扎脖子上围着浅灰色的羊毛围巾，身上也换了件相同颜色的针织衫，因为杰森夸过他穿灰色好看，现在卡扎的衣服已经有全部都是灰色的趋势了。
最起码每次出门，身上总有一件灰色衣服。
“不是。”杰森否认道：“你怎么把睫毛剪了？”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因为睫毛变短的原因，卡扎的五官看上去多了一丝攻击性。
男孩的眼型有点上佻，本就不是柔和的长相，只不过还没长开的脸中和了这份凌厉。这么一看，卡扎身上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因为这样显得我成熟一点。”在喜欢的人面前，卡扎不会承认自身的失误，他硬着头皮强解释道：“这样就没人把我当小孩了。”卡扎有一套灵活的年龄定义。
“是，你不是小孩。”杰森顺着卡扎的话附和，那份熟悉感究竟来自谁？明明答案呼之欲出，杰森却始终想不出来。
始终想不出来，杰森也不再纠结，把注意力又集中在卡扎身上。
“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终于来了吗？卡扎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当然了。”卡扎环顾四周，看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把插在瓶子里的玫瑰花拿出来，叼在嘴里：“除了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以外，目前经常联系。”这样的提示总够了吧。
“是太宰治？”杰森犹豫一下，问道，除了太宰执行政|府任务那段时间不能联系，现在准时打钱也算经常联系吧，而且他们相识的时间也正好重合。
也有可能是太宰治身边的那个织田作之助，不过鉴于卡扎提起的频率不高，所以暂时排除。
卡扎：！！！
卡扎：“……”
卡扎的表情宛如打翻了的颜料盘，转变了好几次，最后他把嘴上叼着的玫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两只手捂住脸：“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不是吗？”杰森问道，卡扎的表现好像确实不是喜欢太宰治的样子。
“当然不是啦。”卡扎深吸一口气，杰森就联系到自己身上吗？他继续提示道：“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事。”
“好吧。”心中最怀疑的人选被卡扎一口否认，杰森只能作罢，重新思考人选，“外面好像下雪了。”
“是吗？”卡扎听罢立刻将脑袋凑到床边：“杰森快看，‘英树’的那场爱情雪。”
动漫里的那场雪也是这样，在夜晚的路灯下，喜欢的人就在身边。
卡扎真的很喜欢雪，杰森笃定地想，但是为什么？凡事都有缘由，不喜欢寒冷的卡扎为什么会喜欢冬天特有的自然现象？
室内客人的呼气让玻璃起了一片雾，卡扎伸出手指，指腹传来凉气，雾气吸热凝聚成小水珠在光滑的玻璃上滑落。
“杰森。”卡扎唤道，那一片薄雾上，被他画了一个Q版的杰森小人，“窗户上的也是杰森。”
Q版杰森小人惟妙惟肖，双手抱胸靠在窗棱上。
“一个杰森小人是不是有点孤单了？”卡扎看向和小人同款动作的正主杰森：“等我一会儿。”
卡扎一边在窗户上哈气，一边飞速画着其他小人，有翻报纸的布鲁斯，背手的阿福，还有展示单手倒立的迪克。
雾气很快消散，卡扎不得不边画边补，好不忙活。
“大功告成。”卡扎握住发凉的指尖，卡扎小人因为创作者的私心被画在了杰森小人旁边，导致画布有一处些许空白，再填一些在上面也不为过。
“不错。”眼前动来动去的卡扎终于安静下来，用期待的眼神盯着他，想要讨一份夸奖。
杰森也没有吝啬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吃好了，我们回去吧。”卡扎满意道。
————
两人刚出门就看见挑着眉观察着窗户的迪克。
杰森：！！！
卡扎：！！！
“你怎么会在这里？”杰森走上前问道，顺便用身体把那些小人给盖住。
“来接你们两个回家啊。”迪克神情自若，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杰森：“最近的工作很清闲吗？天天往这里赶。”
迪克：“为了安抚寂寞的布鲁斯，阿福准备了一桌子饭菜，我当然不能错过。”
然后顺便把你们都给接回来，为此他特意开了轿车的！
“不过我想你们今晚过的也不错。”迪克好笑地看着杰森，雾气需要从里面擦除，杰森在外面只能用身体遮住，防止迪克用手机把这扇窗户都照下来。
但他是一个多有先见之明的人，迪克在他们出店之前就照下来了。他这么想着，顺便装作无意地碰了碰手机。
“你在这里拦住迪克，我回去把它们擦掉。”卡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凑在杰森耳边对他说。
“不用。”杰森直接把迪克推走：“把他们留在那里就可以。”
今夜哥谭无风，不一会儿地面就铺了厚厚一层积雪，轿车平稳地向韦恩庄园驶去。
今夜哥谭下雪，每一片雪花都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