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余院长走后,房里的人散了一半有余,闹腾一晚,如今已是四点,天空翻起白肚。

易家主院内也忙活完了,寿宴早在主角离席中草草结束,虽未说明原因,但外面却已闲言四起。

气氛紧张,下人们更加勤快的整理好屋内一切摆设,不敢多嘴,站在一侧等候吩咐。

主子们都没有回去睡觉意思,全部集中在易家大厅,除了六子易岩风远在N市和两个出嫁的女儿,两位姨太和其他人都悉数在场。

易静穗坐在母亲的身边,紧靠在她怀中,她咬着唇,泪眼翻涌。

院子院外都是轿车进出的动静,现下却无人敢去打听,就怕一个不小心,踩到易震弘的雷区。

她只有不住的向天祈求,保佑别院一切平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熬到五点时,门外传来铁闸开门的声音,几辆车子陆续开走,蒋姨太听到动静立刻差人去打听。

不消半刻,来人回答说是几个大夫被安排走了,至于别院情况如何?易震弘又是如何?

就再也打听不出来了。

在场的人难掩焦虑和怒火,大家心里都有一股怨怼,以往自家的孙子儿子要是闹出了点什么事,易震弘顶多就是虚声安慰几句也就罢了。

唯独涉及到别院的事情,总是不能安心淡定,如今更是当场就扔下那些宾客不管不顾的赶去。

说是对他漠不关心,厌弃他,岂不都是假的?

试问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何曾有过这般重视和待遇!

张姨娘本就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主儿,这些年她得尽宠爱,儿子声望早已同长房比肩,如今她身边又有易家长孙傍身,就免不得骄傲自满些,喜欢拿自己当碟菜。

这下便按耐不住怒火,骂骂咧咧道:“这个死野种,心思比他娘还毒!真是赶巧了啊?掐着点来事儿呢?算命的都没这么准!连累我们一家子的名声!有病不早点去看,还瞒着,委屈做给谁看啊他!还非要挑在这时候,真不知是不是故意找晦气的!”

易震弘今晚原本就说好了的,会带着他儿子去亲自去迎接市长,这市长人还没到门口呢,就自个儿扔下一堆烂摊子先走了!

结果又让长房出面迎了去,倒给人家做了嫁衣!

感情就她白忙活一场了!

“你胡说什么呢你!!嘴给我放干净些!”易静穗听完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倏地站起来冲到她的面前。

“静儿!”陆雪凝连抓都来不及抓住她。

“哟哟哟,我说什么了?不就说那个死野种吗?你急什么啊?”张姨娘昂着头也站了起来,插着腰瞪着眼挤兑她。

“娘,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易行浩在一旁低吼,连忙把她扯到他身后。

他真是被她气的头大,身上除了张脸能看就没一样是能有点用的!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说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话。

若是让易震弘听见了,还不得当场削了她?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却平静如常,似乎完全不在意张姨娘恶毒的对象是谁。

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于易家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如鲠在喉的存在。

以至于这时候,易静穗的激动就显得分外扎眼。

“我说错了吗?大伙就别水仙不开花竟在这儿装蒜了!”张姨娘厉色的瞪回去,“你们装什么装?难不成你们就看那野种顺眼了?”

此话一出,蒋姨娘眼睑微微下合,一种说不明的心绪也在波动,而易德平和易行浩脸色则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在场的除了易静穗,一屋子里的人似乎没有谁反驳一句。

易静穗诧异的环顾一圈,见他们一脸的冷漠,心中不免又是一冷,气的牙齿咬的滋滋作响。

“少胡说八道!谁是野种了?你嘴巴放干净点!”那模样恨不得吃了张姨娘一般。

“静儿!怎可如此对长辈无礼!”易德平和陆雪凝见状赶紧把她拉开。

夫妻俩眉头蹙的死紧,两人都不知道易静穗怎么会如此激动,却也只当是小孩子比较重感情,没多往别处想。

“她那怕有半点长辈的样子,我也不至于如此!”易静穗啐了一口,满眼的厌恶。

“你——”张姨娘气白了一张脸,要是平日里招惹她也就算了,眼下不过是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贱蹄子也要跟她对着干,这根本就是摆明了看不起她!

于是又哀哀戚戚的抓着易行浩哭诉他们长房瞧不起三房之类的话。

易行浩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只是涨红着脸,但依旧儒雅温柔的先安抚下张姨娘。

易德平见弟弟巴拢着脑袋,心下焦灼。

可万万不能为了这些个女人家的事情伤了兄弟间的情谊啊!

心下不免对易静穗的嚣张跋扈更怒了,语气当下不由就重了些。

“你这孩子这般说话,可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先生教你的四书五经礼仪纲常呢!你这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半点都无顾忌你四叔的颜面!”

她心里虽不服,但眼见一向对自己疼爱至极的父亲这回真的是动了怒,也不敢再回嘴。

只是被父亲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她性子又是极高傲的主,犟的红了眼与易行浩道了歉,憋屈的站在陆雪凝身边不再言语,连易德平的身边都懒得去。

一番折腾,众人眼瞅着都要天亮了,又打听不到情况,心中忐忑不安,正当大家徘徊为难之际,张姨娘的奴婢翠儿从院外慌忙跑来,对着她附耳说了几句,张姨娘脸色大变,瞬间黑了脸,对着易德平就是一阵阴冷冷的发笑。

长房皆不明所以,就被张姨娘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通,大抵的意思是徐青早就跑去了山上,到现在都没见人下来,难怪易德平一直老神在在,压根无半点焦急!

此话一出,顺时激起千层浪,连带蒋姨娘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于是二房三房一合计,也决定一起上山,这次谁也不落,怎可让长房都将便宜占尽?自个儿倒落得个不知体恤幼弟的罪名。

说时还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易德平。

易德平听着这话,脸色涨红的厉害,心下不由对徐青的自作主张的方式有些不悦。

他经常在兄妹面前说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莫要学那不识礼仪之家,闹出兄弟阋墙的笑话!

如今倒好,徐青私底下却去做了这种事,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于是,几房人这种十多年都难得一间的团结,又在傅简病重的时候再次大规模重现。

而别院水榭,心力交瘁的易震弘等到最后一名护士从房内离开,正想询问情况,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却率先递到他手上。

他看了眼徐青,无言接过茶水抿了口便喝不下去了,他不由皱眉,将茶水放在一旁。

徐青早知他嘴巴金贵,率先解释道:“老爷,别院离府中有些距离,怕您等久了就只能先上这种次等茶了”

“易家已经这么不济了?这么次的茶你们也进,有这么苛待下人的?”

“这不是这里下人的喝的,放置它的盒子很精致,我便猜想是....是八爷喝的...所以就沏了杯给您。”徐青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这是给.....”他蓦然怔了怔。

“老爷,奴婢猜想,或许是八爷这里的膳食和药材都是易家专人采买,我想是徐平见没办法从饭菜中克扣就从衣食住行下手了。”徐青道。

徐青一提醒,易震弘倒是想起刚刚余院长所说的营养不良一事,他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刚刚余院长似乎提及离儿营养不良....”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是的。余院长是有提过这么一句,所以奴婢刚刚去屋外逛了一圈,发现伙房里确实冷锅冷灶。可能是这刁奴把好的伙食也一并克扣进了自己的肚,至于给八爷吃的是什么,也只能等八爷醒过来才能知道了。”

“好!很好!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易震弘眯起眼睛,一股戾气散发出来。

“师迟!那贱奴现如今怎样了?”他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师迟眼皮突突的一跳,道:“按老爷的吩咐,在刑房里用鲍参翅肚好好伺候着呢!”

说罢,他微微一笑,之前已有人来报过了,说是他已被填的肚大如鼓了。

“干吃饭怎么行?多干啊....”他看了一眼茶杯,意思很明显。

“是我疏忽了,我这就伺候他喝比他给八爷喝的‘更美味’的茶水去。”师迟弓着身子准备退出去。

“辛苦你了师爷了。”易震弘斜着眼看着师迟,语气是从来未有过的客气,又显得陌生。

师迟眉头轻微的一蹙,僵硬着身子道:“老爷真是折煞小的了!这是我的本分,我这就下去吩咐。”

“等等,我和你一起回吧。”易震弘准备起身,徐青快步走去扶着他,视线落在房里,询问道:“老爷,您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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