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水萦这次不光是脸红了,连脖子都红了个透。
她匆忙站起,将白溪岩推开。
“不要乱说!我哪里这样了?”
白溪岩长身直立,用扇子在那灵力屏上轻轻划了划,屏中本子便又翻了几页。
他对杜水萦道:“看!”
杜水萦直面那道屏幕。
“白溪岩叫我填市重点,他说我该更自信些!
啊啊啊!我好喜欢他!
好想嫁给他啊!他真的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和在巷子里的时候一样!”
又翻了几页:“白溪岩太讨厌了!
混蛋!混蛋!混蛋!居然说我喜欢多管闲事!
可我也是受害者啊!
我根本不喜欢李闽苏,是同学们乱传的!
我也没有去打什么小报告,苏莹喜欢李闽管我什么事?
就算苏莹是白溪岩喜欢的人,难道我非要用这种手段去抢吗?
我才不抢,让这混蛋去喜欢别人好了!
啊啊啊!以后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再翻几页:“啊!啊!啊!我真的好喜欢白溪岩啊!他是我的白月光!今后就叫他月月了!我的月月啊!”
酷刑,这一定是白溪岩给她的酷刑。
这种被当面揭穿私事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给透视了。
“好了,求你了,别再翻了。”
杜水萦捂着双眼,颓然走回桌边坐了下来。
白溪岩将那屏幕隐去,走到她的身边。
“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吗?”
他在她耳边轻声问,神情严肃,语气里带着讨好。
杜水萦不理他。
怎么可能会理?羞都要羞死了!
见她不做声,白溪岩却慌了。
他伸手将她拉起,扶着她的双肩,急切道:“杜水萦,你看着我。你也不是从前的小女孩了,应该勇敢面对这一切了吧?
你知不知道,当时水娘子被人所害,我去救援,当我听到你咕哝的那声‘讨厌的白溪岩,该死的月月’,心里有多惊讶?
这世界上会叫我白溪岩月月的人只有一个。
可我还是控制住惊喜,等你醒来试探你。我还故意问你月月是什么意思,没想到你那么笨,我一试就成功了!
居然真的是你!我的心都要跳停了!
可是你居然以为是别人救了你,听你和墨妍说的话,似乎还想和那人发生什么。
当时我很生气,觉得你该受些惩罚,所以化为金月言故意满足你所要的一切,再让他消失。
但其实这也并非完全为了惩罚。
是你掉进鳏夫冢,不知所踪。我记得自己曾将这扇子赠与你,所以利用这扇子找到你,在你身边保护你。
这一切我都明明白白给你解释过了,也和你道歉了,如果你能原谅我,起来抱住我好不好?”
他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杜水萦头顶的发旋儿。
她却仍是将脸埋在手中,不说话。
白溪岩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僵化了。
他用扇子搔了搔头,想要说什么又不知怎么说,围着她走来走去,打转转。
就这样足足磨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听得杜水萦小小的声音。
“你不是个长情的人。”
“啊?”
白溪岩愣了。
“你中学时喜欢一个女孩,才三年就移情别恋爱上了班上的李莹。现在又说当时喜欢的是我,你是有多花心啊!”
白溪岩似乎是被她这话雷到了。
他修长的凤目朝天眯了眯,又低头做沉思状。
忽然,他猛地用扇子一拍脑袋:“你是说那件事啊?那事完全是班上兄弟乱传,我当时才十二三岁,根本连什么是喜欢都不懂,只知道想接近你,可你又总是躲着我,跟个自闭症儿童似的。”
杜水萦缓缓站了起来,娇俏的脸上充满期待。
她双手纠缠,喃喃问道:“你……你的意思是说,你从未喜欢过别人,可能……可能当时就已经喜欢我了?”
白溪岩见她松了口连忙将她拉了过去。
“我想了想,应该是这样。反正我没有什么女朋友,从来都是被你气得半死。”
杜水萦将他推开。
“你……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我在很认真问你话!”
白溪岩眸光一闪,再次将她抱在怀中:“傻瓜,我不是说了吗?我有洁癖,一生一世一双人,死都要守着,不会对别人有任何遐想。”
杜水萦哭了。
她双手撑在白溪岩胸膛,抬着脸用一双盛满泪水的眼直直盯着他。
那双眼如林间温泉,其中的热情和暖意让白溪岩有些动容。
但他却隐隐生起一股怒意。
“果然还是要拿出金月言说过的话,这可恶的女人才会相信!”
他无奈地觉察到了这一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
这根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难道今后他都要忍受这个女人把他当做金月言?
不,这可不是一个男人能够容忍的事。
即使知道金月言就是他自己,他还是觉得被侮辱了。
不过现在不是和这女人计较这些的时候。
只要能让她冷静下来,和他夫妻相称,将过去欠他的近十年虐狗时光都补回来,那其他的都可以再想办法。
“好了,别哭了。你一哭眼睛就红得很,像在出血似的,看起来丑死了!”
他边说边在杜水萦后背上轻轻拍着,心中暗暗想:“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
本来大学时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一起享受相亲相爱的快乐,让那些兄弟羡慕一番的。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现在倒好,直到今天才能以白溪岩的身份光明正大在她背上拍一拍。
杜水萦自然是不知他怎么想的,只知道柔肠百结,又欣喜不已,忍住羞涩,突然站起,一把将他的脖颈抱住了。
她其实已经不是个小女孩了。譬如,水影本人,只是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天生少女的羞涩劲儿。
其实在原来的世界,她早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平时喜欢故作老成,看看小帅哥啦,追追小鲜肉啦,有时候还能在网络上跟陌生小姑娘讲讲荤的。
可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只要碰上白溪岩,她仍是毫无抵抗地会变回中学时代那个羞涩的小女孩。
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到心律失常,脸上也总是火辣辣的。
这种感觉只当初对着金月言的时候出现过。
她忽然觉得有些庆幸。
还好,还好金月言并不是死了,也不是消失了,他只是去了伪装,像她展开了真实的面目。
更幸运的是,他的真实面目不是敌人,而仍是深爱着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