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聚拢了过来,汪轶鸣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朗声对他们讲解了起来;
目的很明确,汪轶鸣虽然可以直接下令让他们执行,可汪轶鸣出于自已计划中采取与他们的相处方式,尽量降低或消除可预见的隔阂,很多事情还是要推心置腹的给他们把话讲清楚;这不但拉近了关系,还确保了他们对自已命令的执行力和态度;
虽然最核心的是有利于完成系统给自已的任务,这个肯定不能如实告诉他们;也没法告诉,他们要是能听明白那才有鬼了;
说什么最高指示,这也不可能,最高,按他们的理解那只能源自皇帝;可这事明显几乎就不沾边,反倒让他们心中埋下更多疑惑;
汪轶鸣只能真假掺合着说,从职责到使命,外加这是难得让众少年校尉积攒实战经验的机会,不可错过,有利于他们成长等等;
一番苦口婆心的讲解,见他们不住有人点头,想是自已基本给他们把事说通了;
看他们都没了疑惑的表情,汪轶鸣也松了口气。
灵猴儿等侦查队十几人检查好了装备,骑着刚缴获来的战马便朝着砖河驿而去。
汪轶鸣继续给其他众人分发补充弹药;待晌午饭后,便全员启程,目标东光县。
希望灵猴儿他们顺利,东光也最好别出什么意外。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未时过半,也到了出发的时间;
所有人登上车朝着东光县的方向驶去;
这次头车汪轶鸣让李山负责驾驶,自已在副驾上指挥路线,准备随时与灵猴儿通过电台进行联络;
一路顺畅,不知是不是因此地闹匪患严重;这大白天的,行驶了近百里竟然在这官道上还没见到过什么人烟出现;
哎…这世道,真是让人感觉无语;
整个大明可谓是盗贼四起,内忧外患,加上天灾不断,就没一处能让人省心的地方。
东光县,五十多公里的距离,一个多小时便绕路赶到距离县城以南三里处;
寻了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林子,将车辆隐藏了起来;
汪轶鸣便打开电台再次试着与灵猴儿联系。
在靠近东光之前,汪轶鸣已经与其联络了一次,了解了当下情况和适合的路线;
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左右,灵猴儿他们与洪昭文部紧凑出的几十骑还能上马作战的人手已到东光附近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也幸得洪昭文所部昨日一战打乱了贼匪陷落东光城的节奏;前后两日贼匪共损失人马超五千;
现还盘踞城外不死心的贼匪已经不到三千人马了;
在今日赶到东光等待汪轶鸣他们汇合这期间,灵猴儿的侦查队配合洪昭文所部几十骑又与贼匪外围警戒的人马几次交手,均是悄无声息的将其剿灭,轻松获胜。
得知这个战绩,汪轶鸣并没觉得有什么;只要灵猴儿他们没有什么伤亡,才是让他最关心的。
与他们汇合后,两部人马加起来也就一百三十一人;
而面对的贼匪却足是他们的二十多倍。
“嘿嘿…这伙儿贼匪真是群乌合之众,不说鞑子,就是比之前的叛军也差上不少;”
见到汪轶鸣,灵猴儿就忍不住向其滔滔不绝描述起来;
“外围碰上他们四五队巡哨的,不等他们发现,咱爷们儿们一梭子下去,全特娘撂倒送去见了阎王;嘿嘿嘿…”
汪轶鸣与张枭、陆兴几人相视一眼,并未接他的话,只是撇嘴冲其点头竖了个大拇指;
“就这么着,都没惊动了他们,嘿嘿嘿…鸣子,你们说咱们太强?还是这帮土狗太菜?”
“当时咱灵猴儿就在想,就这么些个废物点心居然还惦记着攻打县城?简直就是笑话…”
灵猴儿情不自禁的滔滔不绝,让跟在旁边的洪昭文等人尴尬不已,脸色也是一阵白一阵红的;
看在眼里的汪轶鸣也是无奈苦笑,连连摇头不止。
“咱们还是先说说目前贼匪们的情况吧。”
汪轶鸣寻机打断灵猴儿的絮叨,转头看向洪昭文等人说道;
“咳咳…是,镇抚使大人;”
洪昭文顿了顿,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应斌和范平,向着汪轶鸣拱了拱手应道;
“回禀镇抚使大人,我等赶到东光县郊附近时便跟随林百户徒步进行探查;在刺探敌情、地形和路线时,共遇贼匪探哨五队,已经全部剿杀,共计一百六十人,其中杂匪一百五十人,马匪十人;”
和汪轶鸣对视一眼,见汪轶鸣点头,洪昭文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贼匪目前依然在北城门外一里处安营扎寨,至此未见有任何异动。”
汪轶鸣凝眉又再次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灵猴儿;
灵猴儿秒懂,便对其点了点头表示洪昭文说的没错;
收起刚刚那副嬉皮笑脸的作态,灵猴儿面色一肃,补充说道;
“观察贼匪阵营时,我发现他们后营已有很多人在制作简易云梯和冲车;”
“哦?”
这明显就是为攻城在做着准备。
“拢共就这三千乌合之众,如此大张旗鼓的硬攻城池,他们莫不是疯了?”
张枭有些不解的插话道;
众人闻此纷纷点头应和,言语中尽是不屑,可一个个全眉头紧皱;
“是啊,看到他们如此,在下也是好生疑惑;三千人攻城,倒不是攻不下来,但攻下来的代价太大,又有什么意义?”
“攻下来估计人也没剩多少了,至多劫掠一番,就得快速离开,明显着实不值当的。”
“呵呵…你们全都想岔了。”
没等汪轶鸣开口,陆兴却笑着率先出声道;
“哦?陆副千户此话从何说起?”
“对啊,我等咋就想岔了?”
洪昭文、王应斌、范平等面露疑惑,有些不服气的反问道;
陆兴见他们如此反应,也不恼,淡淡一笑,缓缓说道;
“他们确实只有这三千多人;只是咱们自已知道,可现在他们却并不知晓。”
“为何?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王应斌想不通,黑着脸再次插嘴反问道;
而陆兴只是抬手指了指北方,接着说道;
“因为他们另外三千人马在早上就被咱们给一个不剩的全部剿灭了;而此事这伙儿贼匪现在怕是还不知道;”
众人闻此顿时恍然。
“那三千贼匪不屑于力追击洪守备你们,意在断绝后患,防止官军再次召集人马来救东光;想必他们都认为三千人马足够将洪守备你们剿杀干净,即便有所死伤,损失不过千人而已。”
“如此,贼匪还认为他们自已仍有不少于五千人马,则强攻东光城池足矣。”
陆兴的话顿时点醒了在场所有人;
而汪轶鸣此时在意的却不是这些,没陆兴的提醒,他也是清楚的;
摆在眼前的情况是,要歼灭东光城外这近三千贼匪,另还有不少于三百骑的精锐马匪;
而城池之下,城头众目睽睽,汪轶鸣并不想暴露行踪,让更多人知道有他们这股武装力量的存在;尽管他们有着皇帝亲军锦衣卫的身份背景。
汪轶鸣并没去管周遭众人的议论,只在心中盘算接下来如何行动,快速解决贼匪,并不暴露行踪的情况下撤离此地,及早再次启程。
有着现代武器的加持,此次行动也并不是很难,在定计一个小时之后,汪轶鸣等众人已经驾车再次上了官道,朝着吴桥镇的方向行驶而去。
近三千土贼,外加三百多马匪真没必要过多的谋划;比起之前对上的万余后金建奴精锐,或是登莱整建制的叛军,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更不要说,汪轶鸣等人现在的装备明显加强了不少,稍加计划便可将其轻松歼灭。
此刻车上的众人,也只有那些今日第一次参加实战的少年校尉们还沉浸在刚刚那场歼灭战之中,那不久前与同伴们一起射击杀敌的场景似扔犹在眼前,让他们心潮澎湃同时,又个个兴奋不已,激动的情绪此刻只能通过与身旁同伴们说笑的方式描述和分享着今日实战中的经历与感受来缓解。
而老兄弟们则是已经波澜不惊,比这次更大的场面他们早已见过。
话说回这次行动,一场针对东光县城外贼匪的歼灭战,只因汪轶鸣不想暴露,所以进行的十分仓促且迅速;
从行动开始到结束,时间加起来也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而已。
一上来便是由洪昭文、范平与王应斌等领着手下几十骑率先突袭贼匪后营;
那些还在准备攻城器械的贼匪们被他们突然袭击,箭羽齐射,快马长刀,一通突击剿杀下,至少三百来不及反应的贼匪被他们直接斩杀马下;
随后十分顺利的便引出了那三百多精锐马匪;
洪昭文等人见众马匪集结完毕,气势汹汹的打马杀将过来,也不再恋战,毫不犹豫的火速脱离,向着东北方急速撤退;
三百多马匪见来犯官军不过区区几十骑,武器装备甚至不如他们的精良,人数也只有他们的四分之一左右,便放低了警惕,丝毫没想过这其中是否有诈;
只为能彻底将洪昭文他们这几十骑一举全歼,果断杀气腾腾的朝着他们衔尾追出了营地;
待他们全部追行出了营地不过两三百米后,正东方向的一处小树林边突然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砰砰砰…砰砰砰…”
追击的马匪阵中顿时人仰马翻;
原本气势如虹的三百多马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成片成片的坠落下马。
瞬间便让这伙儿马匪们大惊失色起来;
活着的马匪立马勒紧手中缰绳,控制胯下战马止步原地,不再对洪昭文他们进行追击,有的还想顺着这连绵不绝枪声传来的方向一探究竟;
可惜攻击速度有多快却不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
伤亡的数量肉眼都来不及捕捉清楚,刚还在自已身侧的同伙就成片成片的落马死去;这种未知的攻击,还是让他们心中大惧,却又一时难以招架。
而这次洪昭文等人引蛇出洞后,负责伏击的就是汪轶鸣和他的三个表弟;
表弟三人组负责精确狙杀,而汪轶鸣这次却是用上了一件新武器,美制勃朗宁M1919重机枪;
战果可想而知,几百马匪密集的冲锋队形,在重机枪的扫射下如同割麦子一般,偶有漏网之鱼,也很快被狙击枪击中坠马。
茅冲就不用说了,已经是狙杀老手无疑;赵翔、徐横发挥的也相当不错,几乎枪枪不落空。
就在马匪几乎快被清扫一空之时,贼匪营地后方冲出大批手持各种兵刃的贼匪;
乌泱泱的一大片,没有丝毫队形,而他们奔向的目标却是十分的一致,那就是那些马匪的位置。
突然发生的状况让汪轶鸣手上动作不由停了下来;
卧槽!几千贼匪都疯了吗?腿儿着来支援马匪?难道他们就没看见这些马匪已经没几个还稳稳能坐在马上的吗?
这一幕不仅让汪轶鸣吃了一惊,就连三个表弟也同样如此,纷纷扭头看向汪轶鸣,投来询问的目光;
“哥!贼匪都跑出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