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玖焕闭着眼睛往下跳,还以为要自由落体许久,没想到一息之间就靠在心上人的肩上。
仇汐将他放下来,洞口的尽头有淡蓝莹光,想必玖焕应该能逐渐接受。
可在玖焕眼中,黑暗之中蓝色幽光更显诡异,像狗皮膏药贴在仇汐身上。
“没想到戎儿背着老夫干了这么多事?”贲突无奈摇头:“还是老夫教子无方。”
“这不算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以前也背着父王出去玩儿,给自己寻了个无人的去处玩,只是戎哥哥的比较复杂些。”玖焕安慰道,还是一副孩童的模样。
“下回带我去瞧瞧?”仇汐扬了扬他的手,请求道。
“看情况”玖焕心底坏自己嘴快,怎么将藏在心底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他若是不想,自己何必强求?“回去再跟你说这事儿,往前走吧。”
三人便往前走。
这地道润而不潮,地面说不上干燥更提不上湿滑,特别是地道的空气,是出奇的清新,不是地道该有的厚重的泥土味儿或是霉味儿。
再往里走,蓝色的光线趋强,空气中掺杂着草香、花香让人神清气爽,还能听见潺潺流水声。
地道虽九曲十八弯,但好在未曾设下机关,看来戎昭对来犯者没多大提防心,或是自信除了自己之外没人会找到此处。
原先通道顶部星星点点镶着蓝色晶石,后来晶石的的数量越来越多,块头愈来愈大。其中还掺杂着红色的晶石,发着红色的光,但是覆盖的范围不大,显得很是多余。
玖焕的注意力全在花花草草上,这些花草,风格迥异却不失风雅,不似凡花刺鼻,从第三个弯道开始数起来大约有上百盆,看来之前的花香就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株鹤望兰,花数朵生于一约与叶柄等长的总花梗上,下托一佛焰苞;佛焰苞舟状,虽说比人间的要短小些,只手掌长,但显得整体更加精致美观,绿色,边紫红,与洞顶的晶石相呼应。
萼片披针形,橙黄色,箭头状花瓣基部具耳状裂片,和萼片差不多长,呈暗蓝色;雄蕊与花瓣等长;花药狭线形,花柱突出。
花如其名,如同丹鹤昂头望天。
不过此花娇贵得很,其喜温暖爱光又忌酷热忌旱,喜湿润却忌涝,真不知戎昭是如何将它养活的。看来他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工匠还是位杰出的花匠。
忽然,眼前显出一颗白色的晶石,贲突奇道:“不对,这一路上未曾见过白色的晶石啊!”
放眼望去前方也没有白色的光,应是独此一个例外。
仇汐望着白色的夜明珠思忖道:“莫非这里头有什么玄机?”
“应该是!”同为种花理草之人,多少有些惺惺相惜:“戎哥哥做事一丝不苟,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多出一颗夜明珠,其中必有深意。”
仇汐伸手敲了敲面前的石壁,石壁发出沉闷的响声,实心的。
玖焕则在对面敲打,“笃笃——”空心的:“汐汐,这里有暗门!”
“可以啊!”看来这家伙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是我迂腐了,就想着下面。”
“没有,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玖焕指着高于仇汐头顶的夜明珠:“汐汐,你要不要按一下,或是转转夜明珠,说不定能打开。”
“好嘞,我的小福星!”若是别人她可能不能容忍自己被压下一头,不过是自己家的小可爱那就另当别论。
仇汐本来想学着玖焕将夜明珠按下去,没想到一碰到它,它就凹陷下去。
“隆隆——”对面的门向右打开,里头一片昏黄,看着挺温暖的。
三人鱼贯而入,还以为里头藏着什么好东西。
一进去才傻眼了,里头只有一张木板床,四周挂着各种利器。就比如柳叶刀、倒勾爪……
还有各种瓶瓶罐罐,大的里头似乎还有活物在扭动,玖焕好奇打开一看,一只紫色小蛇便吐着信子冲了出来。
说那时迟那时快,贲突用魔力将蛇斩断,本以为蛇会因此放弃攻击。没曾想,尸首分离,这蛇头还能动,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借着惯性,继续冲击。
仇汐常年跟妖族缠斗,自是懂得蛇族的习性,施法将蛇头拦住,再一勾手,一个花手向后方一推,扔到外面的石壁上,那蛇头便如同一只紫薯饼粘在洞壁上。
“令郎好手笔啊!”玖焕两次差点受伤,仇汐的暴脾气逐渐显现出来,略显嘲讽。
贲突尴尬地笑了笑,那张满褶子的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是小老教子无方冲撞了二位。”
“没事儿”玖焕拉住仇汐的袖子,示意她将爆脾气收一收。
仇汐到底还是明理人,哼了一声,继续打量四周。
戎昭建个兵器房是来干嘛的呢?他又不喜欢打仗,何必舞刀弄枪?
贲突伸手抚摸这些兵器,眼中透着怜惜,在他眼里每一件兵器都是有生命有灵魂的,戎儿将他们放在这见不得光,不沾血腥。就如同向他们宣告他们永远不能实现自己的使命,一生只能在这儿落灰。
“这?”仇汐与玖焕相视一惊,他们对兵器可没有特别的感情,只着眼于它与戎昭的关系。
仇汐冲玖焕使了个眼色,玖焕脾气相对温和,起码比自己说话好听些。
玖焕会意,走到贲突面前,声音里尽是同情:“这些武器,可能是戎昭用来自杀的……”
“什么?”贲突抚摸兵器的手指,不禁颤抖,环顾四周,目光所触皆是凶器,原来这是儿子用来自杀的?
玖焕自幼备受宠爱,自然懂得换位思考,懂得贲突心中的苦楚,不顾两族宿怨,改口轻声安慰道:“伯伯,戎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就好,都过去了。”
“都是老夫疏于教导,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戎儿之前似乎是向自己透露过他身体与常人不同的地方,自己只当他是在找借口,没有在意,有时甚至加以呵斥。
在二人悲戚的功夫,仇汐则展开地毯式搜查,这里不少地方已然落灰。特别是某些罐子里的毒虫,不少都被活活饿死,成了干尸。
看来戎昭遇见仙客后,生活就有了念想,所有许久未生轻生的念头。到后面污了仙客的身子后,又觉得这里的东西不能达到目的,所以去找那致死之法。
不过,花界收了戎昭的彩礼,认了这门亲事,并且还欢天喜地的试婚服向贲突许诺,想必这时他已然释怀,想和仙客好好过日子。
至于那床板下多出来的一本册子,多半是知道戎昭秘密的人放下的。目的就是为了捏造戎昭自杀的假象,峯谑他们没有时机和耐心筹备,应是訾鼎。
不过,他的动机是什么呢?家业?依贲突的意思,他的家业应该是传给訾鼎的。毕竟当初在贲突以及世人眼里,戎昭就是个浪荡子弟,他不祸害家门就不错了,怎么会让他继承家业?
深仇大恨?他们二人向来是兄友弟恭,不至于在戎昭大婚时绑架吧?
贲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玖焕说明戎昭有多么多么孝顺,多么多么礼貌……
玖焕不知道说啥,只能跟着点头附和,两个大男人现在活像是村口唠嗑的妇人。
“咳咳……”实在看不下去了:“看来戎昭没来过这儿,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贲突还欲张口再说,想想还是找到戎儿再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到时候可得好好和他聊聊。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走吧!”